“还未至安邑,便有白波贼出没?河东局势,难道已然糜烂至斯?”贾玑当即大惊失色,虽然一路上他看起来并不担心,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心中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然而何咸的面色却忽然变得很冷厉,鄙夷说道:“谁说那些人是白波贼了?董卓手下那些狗杂种,恐怕比白波贼更为祸民间!”“怎么,怎么可能?.”贾玑当即更惊,脱口而出道:“董公命兵将平乱,自是为了保境安民,那些兵将又岂会戕害百姓?”然而,刚说完这番话,贾玑不由便想起了小平津的杨定,以及身后那些之前桀骜不
逊、目无法纪的凉州兵将。
整个凉州军团当中,除却中郎将徐荣部下军纪严明之外,就少有不劫掠百姓的。一想到这些,他的面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何咸现在可没空安慰贾玑,他猛然举起右手,让队伍停止前进。看到部下果然令行禁止后,才高声下令道:“列阵,准备战斗!”
命令下达之后,士卒迅速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变动着阵型。但贾玑显然有些慌乱,见何咸如此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不由开口道:“兄长,是敌是友尚未分明,还是先派一支游骑上前探探情况为好。”
这是持重之论,许凉和吴匡闻言也表示赞同。
可何咸却在此时表现出了极大的强硬,暴喝道:“若他们没有追杀百姓,我自会同他们解释。若他们当着我的面屠戮百姓,那不管他们是何人,对于我来说,就只能是敌人!”
就在何咸说话之时,他身后的部下已然逐渐由一字长蛇向前推成了三个方阵,戟兵矛兵在前,盾兵分布两翼,刀兵夹杂于中,弓兵则在三个方阵保护下,呈一个扇面分散开来——这是标准的对骑阵势。一旦开战,最前方中央的矛兵会组成拒马阵,阻挡骑兵的冲锋,戟兵会借助长柄兵刃的优势击杀。两侧的盾兵会将骑兵的迂回道路封闭起来,刀手则趁机掩杀。同时,弓兵还会负责遮断战场、狙杀敌骑的
任务,切断骑兵前后之间的联系。能够在行军中如此迅捷变阵且不乱的部队,可不多见,何咸治军的手段,从此已可见一斑。就连他身旁一直未曾出声的神秘美女,看到这一幕,也不由莞尔:昨夜她刚说何咸有名将风采,今日何咸便崭露
了锋芒。
一时间,严谨的部队一下变得杀气腾腾。可何咸仍旧不满足,继续开口下令道:“骑兵先行绕过战场,负责堵住那支部队的退路!”
“司马大人.”负责统御那五百骑兵的曲侯,此时有些迟疑:“前面有可能是友军.”
何咸回头望着这位曲侯,忽然就笑了,阴森森说道:“那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们一样去劫掠百姓,然后决心当我的敌人?”
羌胡曲侯先是周身猛然一悚,随后面色就狰狞起来,对着身后骑兵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行动?要是跑了一个敌人,老子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五百铁骑绝尘而去,只一炷香的时间便消失不见。
也就是此时,何咸的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因为此时他已看到前方烟尘滚滚,那波惊恐不堪的难民已然出现在他眼前。再极目远眺,何咸果然看到了不足百人的骑兵,正带着二百余士卒追杀着这些难民。
冰凉的铁矟刺出,一大蓬温热的鲜血立时泼洒在寒冷的土地上。而持着铁矟的骑兵,则嚣张狂笑不已。一幕幕丑陋残酷的景象在何咸眼前掠过,他看到那些步骑已不是人,而是该死的杂种!
近了,很快就要近了!何咸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铁枪,他感觉自己杀这些杂种,毫无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