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松寒猥琐的身影从汨罗身后走出来,向庆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肃容道:“那一对黑白替死符的效力不假,但我在白色替死符上面还放了一点点血沸散,替死符在解去了大公子血上的瘟毒时,也将寒气一道解掉了,这可不妙,血沸散刚才一定使您五内如焚……”
庆忌抬头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柏松寒,你很好。”
柏松寒闻言又行了一礼:“庆忌公子也是妖中豪杰,可惜我一开始就跟着汨罗公子,否则一定会忠心奉您为主的。”
“好,真是条好狗。”庆忌闭目,连看都懒得再看他,“区区血沸散而已,为何我到现在还站不起来?”
“咳,大公子刚才偷偷地吞了一颗五味蕴灵丹,这是奉天府顶级的好药,按理说区区血沸散之毒,药到即解。”柏松寒又咳了一声,“可惜我这血沸散是汨罗公子找了高人配制的,里面有一味丹心木,遇着了五味蕴灵丹就会激发软麻的效果。所以血沸散的毒虽然解了,您现在也浑身酸软,动弹不得。”
庆忌惨笑一声:“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干脆让我身上的瘟毒发作算了?”
汨罗摇了摇头:“你毕竟是奉天府的大公子,怎能是那样没有尊严的死法?再说,你身上灵药众多,区区瘟毒怎会轻易要了你的命?”他唇角微微扯开了笑,“现在,旧情已经叙完,亲爱的大哥,你该上路了。你希望怎么死去?我一定满足。”
他的红眸中,有猫戏老鼠的残忍和得意。
庆忌直直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眼底深处闪动着讥讽的光,让汨罗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真是我的好弟弟,样样都算到了。可惜,你独独算不到这一件。”奉天府的大公子突然笑了,像是心中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连带着浑身都放松下来。
他突然仰天嘶吼了一声。喊出来的内容就连汨罗都听愣了,一时忘了让众人动手。
“救命啊——!”
庆忌如今势单力薄,身陷囹圄,他这般不要风度地大吼,却是要向谁求救?
此时此刻,谁又能动手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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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正隐在几丈之外,偷听他们谈话。汨罗的计划并没有全盘告诉她,所以她不知道这人的真正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哥哥。不过想来这对兄弟之间互掐已久,无论有没有瘟妖这档子事,他们早晚也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长天在她耳边低沉谨慎道:“该走了。”
她不笨,所以知道自己最好趁这个时候溜走。奉天府势大,而大公子二公子手足相残这种秘事被她这样的外人知道了,毕竟是种隐患。汨罗心计沉深,手段层出不穷,保不准收拾完庆忌之后就要回头来对付她了。
此时正是抽身而退的良机。
涂尽和七仔也得了授意,三人在丛林的掩护下缓缓后退,果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可惜世事总是出人意料。她才退开了几步,长天突然喝了一声道:“停住,瘟妖在你身后!”
她柔软的身段突然僵硬,往身后一瞥,离她足踝不到两尺开外的草地上,有一缕绿色的轻烟飘忽不定,像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若非长天提醒,她说不定就要直接撞了上去。
这里所有人都大意了。
原来刚才窜出地面去纠缠庆忌的,还并不是瘟妖的最后真身。想来也是,它这样活了长长久久的老妖怪,怎会为了一时之气就作困兽之斗?总要留一手的,还有谁会比被封印了上万年的家伙,更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它是前方两伙人掐架的导火索,现在他们已经要打生打死不亦乐乎,这瘟妖却是遁地而逃了。
宁小闲现在敛去了全身的气息,所以在瘟妖看来,她是个凡人,也是个很好的宿主吧?
她屏息凝神,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进入了备战状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