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西北风当中,着火的船只如同离弦之箭,直直的向渡口撞去。
虞允文不该怠慢,亲自指挥。首先安排出力气大的军兵,命令他们带着长杆,先在渡口布置长杆阵,使得火船难以靠近。再者,即便真有应冲过来之船,便有壮汉们合力推走,防止他们烧掉渡口的船只和栈桥上堆积的浮桥物资。
随后,又下令,凿沉几搜小船,沉下去之后,堵住上游进渡口水道,只留下下游方向,防止敌火船入内。
好在,虞允文的应变能力极强,关键时刻拿出来的几个方案,十分完美的避过了各种火船,使得渡口得以平安。
完颜耶鲁眼见失利,并不意外,这才是对手应有的样子,立刻抽调出三千正兵,强行摧毁渡船。
此番登船的金兵,远比之前的旱鸭子好不少。虽然不如宋军,但是已经能担任一般的水上作战。
南岸全被金兵的船只围着,宋军原本就没造多少船,数量和体积上都不占优势。
双方鏖战至后半夜,完颜耶鲁眼见没有补多少效果,只得下令收兵。
安置火炮的渡船并不敢出战,一个是吨位太小,被货船装上一下或许就倾覆,再一个便是船上遍布火药,万一被货船碰着以后,再殉爆的话,可不是好事情。
此战,宋军死伤四百,金兵伤亡不足二百。
若是从伤亡来看,明显金人占据优势,但是从目的来说,金人并未达成他们的战术需求。
金兵无奈退走,便是初次接战的胜利,梁范和炮营在一起,无法前去观战。他们在两军分开后,进行了象征性大于实际意义的射击,没曾想,水面上的船只由平稳变成了争先恐后。
听着远方传来乱七八糟的声响,他却感受不到半点喜悦之情。
眼下,不过是金人的首次攻击,更是试探性质多过实战性质的进攻。
乞石烈克宁还未抵达,金人真正的作战意图还没有显现出来,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计划展开后,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战报传至炮营,梁范忧心忡忡。同时,他内心里有着强烈的不按,金兵此番强渡,看上去毫无章法,但实际上肯定有着深意,定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
夜深了,梁范却毫无睡意,爬起来点亮油灯,拿烧火棍扒拉了几下尚有些火苗的火盆,加了些木柴,不一会儿橘红色的火光照满整个大帐。
披上沈蛰前几日托商队送来的熊皮大氅,叹息一声,美人恩重,自己要是不娶沈蛰,怕是有一堆人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想到沈蜇,难免又看向腰中短仞,那是公孙璃茉送给他防身用的匕首,出自名家不说,就连刀鞘也是临安城有名的工匠所制造。
无人惦记是苦,惦记的人多也是愁啊。
帘子掀开,张敌万走了进来,将手中铁槊和弓箭放好,冲梁范抖抖手上的东西,竟是两只野山鸡,道,“看亮光就知晓你未睡,饿了吧,你本来也没吃些什么。”
“战事焦灼,怎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