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宰执四人当中,只有他和梁范的交集最少。
辛次膺是引荐人,陈康伯便是最支持火器监学院的那个,杨椿更不必说,眼下,朱倬就有些尴尬。
他身居高位,必然是不会主动去和梁范联系,但是屡次拖后腿,不管梁范是不是有心,都很难去敲他的门。
当然,也有些其他心理,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对梁范各方面的不屑。
一个仅仅是靠着玉米获得爵位之人,不过是有些奇淫技巧,连个出身都没有,凭什么受到恁大关注?并且还不主动向他示好!
难道,自己的行为真的有什么不妥?
朱倬坐在位子上,左思右想陈相公的话。
也许是吧,但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总不能宰执们的意见总是一致,还是需要一个异样的声音,也是为朝堂平衡考虑。
一个没有出身,位置极低之人,已经搅动朝堂,将来若是步步高升,做了宰执,再得官家撑腰,岂不是要上天?
要知道,庆历年和熙宁年的例子还并不遥远。
虽说他这次确实立下战功,可谓抗金之首功。
但还是要敲打一番,树不料理不直,梁范有些时候,还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朱倬考虑一会,终于得出结论,便不再去纠结这件事。
……
政事堂作出决策,枢密院发军令,命杨椿整备军马,等待后援,令李显忠渡过淮河,为杨椿部遮护背后,同时伺机出动。成闵部向西,兼顾西侧防御,邵宏渊整饬淮东,保障钱粮输送。
与此同时,临安之危解除,护圣军全军出马,北上作战。
调左翼军陈敏出福建路,行舟北上,准备配合李宝、魏胜,伺机对山东路用兵。
如此一来,北伐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二万之巨。
当然光是汴京方向,就有十万,山东路的偏师,不过两万而已。比起来完颜亮的几十万大军,规模小不少。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宋廷只想收回汴京试试,并没有做好全国动员的备战。
……
返回后宫,赵构站在廊下看着远处夕阳愣愣出神,宫人皆知他心情不好,是故无人敢惊扰他,都默默的躲在不显眼之处。
大伴李如虚手着拂尘离赵构三尺,佝偻着身躯,双目微张,似乎快要睡着,但却像钉子一般,纹丝不动。
良久,赵构才叹息一声,抬步走进了书房,早有宫人点亮宫灯,脚下地龙烧的火热,室内温暖如春。桌案上,早就铺好一张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