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香甜味道的血腥气从张冽的侧卧慢慢挥发,在门缝中就飘进了主卧。白寅焦躁的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蒙住了头,等着被子一掀开,就露出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来。
这次张冽下了狠心,给自己咬的口子不小,又没有及时止血,味道比原先强烈的多。小家伙此时就跟醉了酒一样,在床上就晃晃荡荡起来,走一步倒两步晃三步,废了老大劲儿才走到了床边上,等着准备像往常一样,豪迈地跳下去,结果跳是跳下去了,可腿是软的,只听见啪嗒一声,爬那里了。
小家伙这辈子还不知道马失前蹄是什么意思呢。他茫然无措地抬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扭头看了看床,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腿,也没闹清楚,为什么这么低的床,他居然会摔了。
可是,香甜的味道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他已经顾不上想这些了,小家伙摇摇晃晃的费劲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走向了卧室大门,又冲着门把手发呆了。
一下,两下,三下……
小家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费力过,可是穿过门去找那个有着香甜味道的人的执念也从来没有那么根深蒂固过,在试了几次都不成的情况下,他变得生气起来,身子低了下去,嘴巴里忍不住发出了怒吼声,然后整个身体就跟小炮弹一样弹了起来,撞向了门,只听砰地一声,门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小家伙自由了。
里屋的张冽此时睡得正香,听到声音,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又转身睡去了。
小家伙晃晃身体,将一身的碎木片都甩在了地上,这才接着晃晃荡荡的朝着侧卧走去,好在张冽没把门关严实,这次他不过头顶了顶,门就打开了。
里面,那个有着香甜味道的人,就在床上躺着呢。而且,随着门的打开,味道简直是扑面而来!
小家伙忍不住兴奋的低吼了一声,然后迈着四条打着颤的腿走进了屋子里。这次,他大概是通过够把手的事儿学乖了,即便腿脚不管用,可远远地就奔跑起来,然后像一枚白色的炮弹,直接跳到了床上,就砸在张冽的身边。
张冽这次终于睁开了眼,只是因为太困,眼睛是眯着的。瞧见小家伙的时候,他自己都笑了,“做梦吗?怎么会梦见你啊。”他干脆手中一捞,将小家伙就一把抱进了怀里,嘟囔说,“也不知道你又去我宿舍了吗?江一帆喂饱你了吗?”然后头一沉,又睡着了。
小家伙老实的待在他的怀里,低头看了看张冽已经微微开始结疤的手指头,伸出了充满倒刺的粉红舌头,小心地在上面舔了舔,就是这个味道。
然后就满足了,原本他是想爬到张冽的胸口上去的,可此时浑身无力,外加张冽抱得紧,他终究还是没使劲,就那么,枕着张冽的胳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已经升到了半空中,张冽才在胳膊酥麻的感觉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别人,可是……张冽忍着麻痛抬了抬自己的右胳膊,真是奇怪了,自己侧躺着睡觉,怎么可能将胳膊压成这个样子?搂着小家伙睡那可是梦啊,怎么感觉这么逼真?
他动了两下后,感觉到胳膊的麻劲儿下去了,这才站了起来,一边甩着胳膊一边往外走,没想到恰好跟从餐厅出来的白寅打了个照面。
张冽立时叫了声,“白队。”
白寅的表情却有些不那么自然,很不自在的嗯了一声就说,“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叫了外卖,收拾收拾吃饭吧。”
张冽立时应了,他早就饿坏了,连忙往餐厅走,顺便说,“白队,你说真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我刚刚梦见小家伙了,它在梦里睡在我右胳膊上。奇怪的是,我起来右胳膊就麻了。”
白寅就站在餐厅门口,也没动的意思,只是看他的目光特别晦涩难懂。只是嘴巴上难得接了一句,“你自己压的吧。”
张冽揉揉脑袋,“我觉得也是。我真想它了。”
白寅没吭声,只是路过张冽的时候,手轻轻动了一下,张冽衣服上沾着的一根白毛就慢腾腾的离开了衣服,飘到了地上去了。张冽浑然不知,一边感叹着眼前的四菜一汤,“真丰富啊,谢谢白队,我饿死了。”一边好奇地问,“狐狸们招了吗?”
白寅坐在他对面,点点头说,“招了,就是他们干的,首脑就是那个祖宗,听说是个有着三千年道行的九尾狐,是他们活着最久的一位祖宗,寿命到了想要延寿,想到了这个法子。”
张冽咬着个包子立时兴奋起来,脑袋也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就看到了破了个大洞的主卧门,忍不住惊呼一声,“门怎么了,睡前还好好的呢!”
白寅的脸黑了。
张冽愣了一下,品了品,好像真是如此啊。
大概是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女儿被烧成了这个样子,她已经有些崩溃了,不停地嘟囔,“我就是不想让你被那个男的骗了啊,那珠子真不是好东西,妮啊,我的妮啊,妈没骗你啊。”
珠子?
张冽就想到了潘莹莹胳膊上那颗血红的珠子,还有刚刚他突然看到的那个画面上,男人也是给张菲菲戴上了那个手链。他不由看了白寅一眼,想说自己说的并没有错,白寅却摆摆手,让他先闭嘴。
就听见里面老太太接着说道,“妮啊,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后面都是些呼喊了,再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张冽对办案一点头绪都没有,倒是白寅,拍了拍让他跟上,两人进了病房。然后他就看着白寅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递给了老太太,顺便开始问询。
老太太此时已经快崩溃了,一边是烧伤未醒不知道生死的女儿,一边是还要接受是自己将她绑起来的事实。整个人完全处于无序状态,白寅一出现,她就当救命稻草,开始倾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