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夫人把东海王的状况说给了浮生娘听,一旁的浮生也侧着耳朵,把那些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众人是没有办法,又不舍得离去,生怕是东海王突然传唤时,他们慢了脚步,只得在房门外这样聚集着。
“大夫人,母亲!让生儿去和父亲谈谈吧!”
书房的窗户被一架翻倒的书架遮挡上了,古籍书刊杂乱无章得散落了一地,几缕阳光落在地板上,浮生侧身进门,这熟悉的书房今日变得凌乱不堪了。
“父亲,父亲,生儿求见!”
浮生唯唯说道,只听得从角落里幽幽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道。
“生......生儿......我儿?”
东海王缩在墙角里,浮生透过散落的光线,又走了几步,才看清父亲的模样,父亲仿佛一夜间又老了十岁,头发里满是银丝,披散着,一对苍老的眼眸无主得闪躲着。
“父亲?”浮生又轻轻唤了一句。
“乔良子,乔良子,我的乔良子?”当浮生的目光与东海王相遇,霎时间似乎点燃了东海王眼中的火种,他颤悠悠得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浮生面前,伸出手来按住了浮生的肩。
浮生被东海王按得生痛了,虽旁人不知东海王口中的“乔良子”是谁,可浮生是知道的,他曾两度使用灵犀神功,在父亲旧时光的薄命阵中见过那个叫做乔良子的少年。
乔良子!那个薄命阵中的俊美少年,那个驱策山魈魍魉的神箭手,那个因为鲁冲长得丑便一箭射穿人家脑瓜子的冷眼真圣,那个对公良尽德恨之入骨却要藏匿于阵术之中的乔良子!
“父亲,父亲,当年您是怎么逃离薄命阵的呢?那三生三世的苦,您都经历了么?”浮生这才把之前看到的种种翻腾了出来,那乔家三世迷幻阵真是了不得,一世为人,一世为畜,最后一世就是做了参天的生之树,草木无情,谁能逃脱那三生三世的困缚呢?
东海王按捏着浮生的手松开了,他的双眸似乎无法聚光,身体涣散无力得跌落在地,口中喃喃,“那薄命阵,那一步一滴的血债,那杀人不见尸骨的生之树,噢,我的乔良子!”东海王像是在自言自语,忽然把脸又朝向了浮生,“我的乔良子呢?”
父亲像是丢了一件性命攸关的宝贝,他的七魂八魄都随着那宝贝丢失了。
要是现在老祖宗在身边就好了,可是腰间的日月乾坤袋空空如也,老祖宗宿醉至今未归,还不知现在在哪里放荡逍遥呢!哎,浮生看着这满屋的狼藉,又看看失魂的父亲,真是祸不单行,一场天降的迷雾让父亲也失了魂魄,还让梧桐陷身囹圄。
“或者我可以再去父亲那些过去的日子里寻觅一番,或许再遇上父亲口中所说的乔良子,他能指点生儿一二呢!”
浮生扶着父亲坐在卧榻上,那一日也是在这卧榻之上,浮生使出了灵犀神功,今日再试,只能尽力还原当时的情境,毕竟他还没有弄明白到底该怎么运气或者念诀来操控那神功。
一样的卧榻,一样的茶盅,只是那茶鼎中没有温着茶水,浮生又把父亲的衣衫整理了一番,自己坐在父亲的对面,合膝盘腿,眨巴着眼睛,瞅着面前的父亲。
“来啊,来啊,来啊!”浮生口中唯唯,心中念念,可是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父亲还是坐在对面,双目无神得歪着脑袋斜睨着。
灵犀神功!灵犀神功!快快降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