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致远不妨妻子突然问出这番话,微微一怔后才道:“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高妙妙忍着心头的酸涩苦楚,声音轻轻的:“京官难升,若是四爷离京外任,在外头熬熬资历,兴许对仕途更好些,还有,一直在京城里住着,我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苦命的孩子,我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不知道四爷是否愿意?”
董致远拧了拧眉头,面露犹豫之色。
“四爷是舍不得望秋么?”丈夫脸上的迟疑和不决,高妙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是悲戚的,“也是,她现在怀着四爷的骨肉,四爷舍不得离开也正常。”
董致远笼着眉心出声道:“妙妙,你误会了,我并非舍不得望秋,只是母亲那里……”
他早两年时,就有意到京外见见世面,才和老娘提了提想法,就被她痛心疾首的骂了一顿,说什么‘留在京城好好的,干嘛要到外头去受罪’,又说什么‘娘还有几年活头,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承欢膝
下,你往京外去,是想让娘闭眼的时候瞧不到你么’,总之,此事到底是不了了之了。
“既然四爷为难,那就算了吧。”外头的寒意渐渐重了,高妙妙的心也在一点点跟着变冷。
到七、八月份的时候,望秋的孩子应该就出生了吧。
高妙妙微微攥紧手里的帕子,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奢望。
可以休沐的寒冷清晨里,穆淮谦先起身到外头松散了一番筋骨,然后从槅间把闺女捞抱出来,父女俩再一起滚到季子珊的床上,湖蓝色点金色团花的帷帐里,季子珊披头散发的跪坐在腿上,手里抱着
一个粉嘟嘟的漂亮小女娃,此时正把她往穆淮谦身上放:“穆将军,你可趴平趴稳了,要是敢叫满满栽跟头,看我不把你踹到床下去。”
穆淮谦平平趴着不动,只从枕头里露出半张脸,他皱着脸苦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居然让我给满满当椅子坐。”
“少废话!”季子珊朝穆淮谦龇了龇牙,然后扭过脸来,对绷着一张漂亮脸蛋的满满小朋友道,“满满,爹爹的背坐的舒不舒服啊,若是坐的舒服,你就扭扭你的小屁股……”
化身硬板座椅的穆淮谦忍不住笑骂道:“你少整些鬼点子吧,咱们好好的闺女,别让你给带成调皮鬼了!”
面对穆淮谦同志喋喋不休的吐槽,季子珊探身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他嘴上,然后命令道:“我已经把你的嘴巴封上了,在我没给你解封之前,你不许再嚷嚷。”
领了一记封嘴吻的穆淮谦只好暂时消声变哑巴。
满满小朋友是个很乖静的小姑娘,不管季子珊怎么教唆她扭扭小屁股,她统共就俩反应,一是朝自己公主亲娘无辜的眨眼睛,二是对着自己可怜的亲爹左看一遍、右看一遍,绝望之极的季子珊只能把
闺女先薅下去,自己亲自出马做模型示范:“满满,看到没有,要像娘这样扭啊扭,扭啊扭……”
穆淮谦将军被公主老婆的扭啊扭,扭的一个劲儿翻白眼:看来他昨天晚上是太客气了,媳妇大清早就这么精神。
季子珊做完示范,就又把闺女放到她爹背上,诱哄她学着点儿,哪知小丫头一直不照做,季子珊一生气,索性自己平平整整的趴到床上,然后叫穆淮谦把闺女搬到自己背上坐好:“你也别不忿了,为了
公平起见,我也给满满当一回椅子坐!”
闻言,穆淮谦顿时挑眉而笑:“那你刚才还跟磨豆子似,在我背上扭了半天呢。”
“好,我也给你扭!”季子珊豪气冲天的说道,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小身板,会不会被穆淮谦给坐瘫了。
季子珊不担心,穆淮谦却很在意,他把满满小朋友抱到墙根处,叫她面壁坐好,并嘱咐她乖乖坐着不许动,然后就叠罗汉似压趴到公主老婆身上,嗓音含笑的低语道:“我要是一屁股坐下去,你的小腰
还不让我给坐断了,唉,早知道你精神这么好,我就不抱满满过来了……”
“你这色鬼,怎么总也没个足劲儿。”季子珊趴在枕头里吐槽道。
闺女乖乖的坐在墙根面壁,穆淮谦的动作便放肆许多,口内也一语双关道:“你知道的,我饭量一向很大。”
一家三口闹了老半天,才懒懒散散地撩帐子起床,季子珊刚坐到梳妆台前,就见梅香喜气盈盈的来报:“公主,宫里来人了,说太子妃生了,生了个小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