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伯府里,程晋之被两个哥哥架进了书房。
他昨夜喜宴上吃多了酒,连如何回府的记忆都有些迷糊,今儿个早上起来时脑壳胀痛、晕头转向的,直到这会儿,都不能算清醒了。
因而,他被按坐在椅子上,程言之和程礼之又各自搬了把椅子左右坐在他跟前,程晋之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是个什么状况?
是昨儿婚宴上发生了什么?
程家两个哥哥昨儿夜里就已经抓耳挠腮了,可偏偏这臭小子醉得毫无知觉,他们倒是想来一个“酒后吐真言”,还未及逼问,就被两人的妻子拦住了,说他们连醉酒之人都不放过,夜都这么深了,不好好歇息还尽琢磨些歪门邪道。
有两位嫂嫂作保,程晋之被抬回屋子呼呼大睡,连大清早都没有被打搅。
做哥哥的耐着心思等到了这会儿,才把人拐进了书房里。
程礼之抬手拍了拍程晋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三弟,你知道你昨日在宁国公府做了什么吗?”
程晋之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他做什么了?
为何他毫无印象?
程晋之的视线在两个哥哥身上来回转了转,迟疑道:“我就是多吃了些酒,旁的还能做什么?别不是你们两个诓我呢?”
这话一出,程言之眉头一蹙,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而程礼之,更是痛心疾首地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太伤哥哥们的心了。”
程晋之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
依程晋之之见,这种可能性极大,他们三兄弟一块长到大,哥哥们是个什么性情,做弟弟的一清二楚。
虚晃一枪、携手诓骗他的事儿,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每一回都说得有板有眼的,最后全是胡言。
等他反应过来上当受骗了,已经是鞭长莫及。
见程晋之不接话,程言之和程礼之交换了一个眼神,上下嘴皮子一动,缓缓冒出了“林琬”二字。
只这两个字,程晋之的眸子骤然一紧,闪躲开了两个哥哥的视线,不由自主道:“提她做什么?”
这明晃晃的心虚反应,一览无遗。
程言之与程礼之心里有底了,逼问起话来,也越发有方向。
“不是我们要提她,”程言之叹息一声,“是昨儿你自个儿提的,就在席面上,突然就提起她来了。”
程晋之对两个哥哥的话依旧将信将疑,但相信已经占了上风,毕竟,什么事儿都能诓他,但哥哥们不会毫无根据地就提及林琬。
他从未在私底下说起过林琬如何如何,哪怕提到一两句,也只是自家妹妹们的好友,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程晋之也是这么看林琬的,以至于昨日西林胡同里瞧见的灿然笑容的那一幕,才会忽然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把从小到大认得的那个林琬的形象,全部覆盖掉了。
这一些,只是程晋之心中的起伏,他自己都来不及仔细掰扯、思量,又怎么会叫别人知道?
可偏偏,两个哥哥,谁也没有提,就提了林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