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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道剑光照亮了冷山。
那些剑光并不代表有很多飞剑。
井九与赵腊月落在地面,衣袂里带出的剑光渐渐消失。
荒原并不荒凉,生着很多绿色的灌木与杂草,被那些转瞬即逝的剑光照亮,在短暂的生命里终于迎来了一次高光。
在他们身前有一道极大的裂缝,伸向远方某片红色的原野,那里曾经是烈阳峡。
裂缝的崖上也生着很多株野草,这是因为地底的火脉渐息、岩浆流失不少的缘故,更多的是时光的力量。
柳词走了一百多年了。
井九想到这件事情,依然不高兴,不想在此地多作停留,带着赵腊月向裂缝深处飞去。
一路经过无数狭窄而幽深的通道、损毁严重的古战场、蜿蜒却平静的岩浆河流,他们来到了聚魂谷底的最深处。
中州派设在这里的禁制已经被白真人解除,那堵透明的巨墙消失无踪,岩浆却没有继续向深渊里坠落,因为有个书生在那里不停地忙碌,因为那座大佛在下面挡着。
布秋霄的布衣上到处都是破口,还有被岩浆烧焦的痕迹。
他在天空里拿着一枝毛笔正在不停地写着符,神情专注至极,竟是没有发现井九与赵腊月的到来。
无数道带着文字特有味道的气息从笔端生出,落在河流里,让岩浆渐渐凝固。神奇的是,那些凝固的岩浆并不像岩石一般光滑,表面有着极深刻的、无数仿佛用刀子刻出来的符文,远远看着就像写满了字的纸。
那枝笔不是管城笔,但在圣人的手里,随意一挥也能生花。
“好一篇天地大赋。”
井九看着这幕画面,带着欣赏意味说道。
布秋霄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意外,转身看着他微笑说道:“真人要走了?这是专程来与我们告别?”
“走之前想知道两个问题的答案。”
井九问道:“与你有关的问题是,那个人究竟是你还是你老师?”
布秋霄望向他身边的赵腊月。
井九说道:“她知道。”
布秋霄声音微淡说道:“真人答应过我,不告诉任何人。”
井九说道:“我走之后,青山总要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不然怎么制衡你?”
明明是极无耻的算计,却被说的如此光明正大,布秋霄也是服了,但自然不会告诉井九答案。
“我不会说的。”他认真说道。
井九对赵腊月交待道:“何霑的亲生父亲是布斋主的老师。”
赵腊月点头说道:“我会记住。”
就在这个时候,深渊里传来一道浑厚无缺、如古钟般的声音:“问题我也听到了怎么办?”
井九说道:“真佛无言,他应该信得过你。”
圣人也有脾气,布秋霄不想再听井九乱说话,问道:“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井九飞到岩浆河流前方,望向深渊里。
这些天有无数岩浆向着深渊落下,此时已经尽数凝固,看着就像是一条连接冥界与人间的天梯。
在天梯的尽头可以看到一道极其宽广、稳如大地的双肩。
他问道:“三月说过你出生的故事,是真的吗?”
深渊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响起。
曹园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