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生让陆鹿在床上弯着身子,从他背后取脊柱液时,他痛苦的在病床上卷缩着身子,颤抖着大哭的时候,那曾号称淮南最高冷、最无情的他,也忍不住的找到一个角落捂住嘴的痛哭流泪。
人们总是说,有了家人和孩子之后,男人就会改变。干事情的时候,总会控制不住的考虑家庭。曾经他不相信,但是现在他深信不疑。
自从陆鹿的病开始恶化之后,所有的商业上的成功失败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身边吃了药后睡过去的陆鹿,他的心,更是乱极了。
他知道有一个办法能成功的救陆鹿,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去那么做!因为那会对沈秋造成伤害。更会让苏柔与陆亦年造成伤害……
“先生,要喝点儿什么吗?”空乘走过来问。
“给我来杯威士忌。”陆历怀说。
“威士忌?”坐在陆鹿另一侧的苏柔不解的问了一声,“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你不是说你喝酒过敏吗?”
陆历怀听到苏柔如此说,便知道她的本意是陆亦年喝酒过敏,兄弟二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她到现在还分不清楚。
“哦,我刚才说错了,我说的是咖啡。”他抬起头对空乘说:“麻烦你给我拿杯咖啡。”
“好的。”空乘应声后,转身离去。
苏柔脸上有点儿小紧张,她听到自己的历怀竟然要酒喝的时候,她就为他感到紧张,“历怀?”她轻轻的将手试探的伸向陆历怀。
“怎么了?”陆历怀伸手去握住那双稚嫩而又纤细的手。
“你是不是很大的压力?历怀,陆鹿不会有事的,对吗?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们所有的坎坷都会过去的,对吗?”苏柔给他打气,也是给自己打气。
只是,此刻如此平常的话语,在陆历怀听来却扎心的疼。
因为当他握着苏柔的手时,他心里思念着的是沈秋,他觉得特别特别的对不起沈秋。
但是抬起头看到苏柔那双瞎了的眼睛时,心里又是另一种纠结的疼痛。他同样对不起眼前的苏柔。
“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所有的苦难都会熬过去的。”他忍着极度复杂的心情,说:“好了,你先睡会吧。飞机要飞一晚上呢。”
“那你也不要喝咖啡了,好不好?”苏柔一脸温柔的说,那种温柔如水的模样,跟苏真截然不同。
“嗯。”陆历怀应声。
苏柔有些舍不得的松开他的手后,佯装睡去。
而陆历怀见空乘端着咖啡过来的时候,从旁边抽过一张便条,写了一句话:麻烦你悄悄的帮我拿杯威士忌……我不过敏。
空乘端咖啡的时候,接过了便条,看了看闭上眼的苏柔后,会心的一笑。
不一会,一杯威士忌悄悄的送了过来。
可是苏柔的鼻子特别的灵敏,陆历怀刚喝完第一口,她敏感的嗅到了酒味。
“历怀?谁在喝酒?”苏柔问。
“哦,前座的一位外国人。”陆历怀低声撒谎说。
“哦……”苏柔有些心安的将后背贴回靠背,伸过手又不放心的摸了摸陆鹿的小手。
陆历怀看到那一幕,心疼的又饮了一口酒。
威士忌狠辣,顺着食道下去时,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烧灼的感觉,很疼,却也疼的舒服。
“放心,陆鹿一定会治好的,我保证。”陆历怀安慰苏柔说。心想,假如陆鹿治不好的话,只能告诉沈秋关于陆鹿的秘密了。
“我也觉得陆鹿一定会治好的,”苏柔说着,脸上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温柔中带着女人特有的那种母爱的仁慈说:“陆鹿天性善良,我从小到大也没做过坏事,老天爷已经让我不能生育了,又怎么会夺走我唯一的孩子……?”
听到苏柔如此说的时候,陆历怀攥着酒杯的手,比刚才还要纠结了。
沉重的闭上眼睛后,半晌都没想出该怎么回应她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