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们狞笑着:“小姑娘,你爸爸是胡宗南都不管用,你还是乖乖地就范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郭文涛想起了大约八年前,他自己跟妻子文慧走村串巷收购药材回到家里,想不到家里住进了国军稽查队,那些禽兽们竟然当着郭文涛的面糟蹋了他新婚不久的妻子文慧,酿成了一生一世无法弥合的伤痛……今晚,此时,发生过的惨案即将重演,怎能不让人义愤填膺!
长安办事处所有的办事人员原来都配备枪支弹药,从长安出发时国军以安全为由把办事人员的枪支全部没收,但是答应接交手续完成后返还枪支,办事人员在凤栖全部赤手空拳。即使那样大家仍然不顾一切地一拥而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同胞姐妹而跟武装到牙齿的国军对峙。
那是一次比意志比毅力的较量,国军的刺刀和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八路军办事员,随时都有可能制造血案和死亡。国军虽然拥有绝对优势,但是没有上级指令他们绝对不敢随意开枪。
突然,城墙上的手电灯光一起朝冲突的方向聚焦,紧接着城门大开,刘子房军长接到国军跟八路军办事员发生对峙的消息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一点火星都会燃起战火。尽管战争一触即发,非常时期绝不能让延安方面抓住把柄。军人们不怕战争,但是要师出有名。发生冲突的起因很快查清,原来是一个小姑娘为了祭祀妈妈而烧了几张纸。
刘军长不可能对郭文涛道歉,刘军长威严地命令自己的军队后撤,为八路军办事员解围。同时,八路军办事员被告知,大家全部上车,坐在汽车上等待天明,没有特殊情况不准下车。
郭全发知道郭文涛郭文秀以及文涛的妻子苏小宁路过凤栖撤回延安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中午。人心不同人心皆同。郭全发既为自己的儿女和儿媳安然无恙感到宽心,同时那种想见子女一面的愿望非常强烈。郭全发也为自己买了一头走骡,当年富户人家出门爱骑骡子,好像骡子比马高档。郭全发当即给骡子披上鞍鞯,骑上骡子直奔凤栖。
走到驴尾巴梁时郭全发犹豫了一下,看官路上好像刚刚有碾过汽车轮子的痕迹一样。心想,干脆到界子河去等,官路上去延安必须路过界子河关卡。
骡子走路比较稳当,跑起来没有马快。郭全发骑着骡子一路小跑,来到界子河检查站时慢了一步,只见一群八路军战士已经徒步涉水渡过界子河。郭全发站在界子河这边大喊:“郭文涛、郭文秀——”
几乎所有的八路军战士都回过头来,挥着帽子向郭全发致意。郭文涛、郭文秀、苏小宁站在河的对岸,齐声大喊:“爸爸,保重!”那一刻郭全发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模糊了双眼。九年前一条黄河隔断了两岸骨肉亲人的往来,眼前的界子河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一条暂时无法逾越的界限。
郭全发曾经哀求检查站的军官:“让我过河那边会一会我的子女。”
军官说得很客气:“老人家,你过去了就别想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