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人,自己私下打听效率很低,找专业人士效率高。说的不是私家侦探,而是警方——和上学一样,国内都是公立的比私立的好。牧飞星找到公安局,找了副局长一问,就找到了当年在附近派出所上班的老民警,然后老民警带着牧飞星去找居委会,很快就找到了当年负责那一片的老居委。
“雕魂啊,知道。”老居委叫做程勒,已经退休了,戴着老花眼镜,时不时拿下来用眼镜布擦,擦一会儿戴回去,没一分钟又取下来擦,“那家店很让人头疼,他们家是下岗职工再就业,我们居委会是很支持的,可是消防卫生总是不过关,我不知道上门多少次让他们整改。那个李辉啊,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背后阳奉阴违,我和他谈心,请他吃饭,知道他是北方人,还特地在自己家里蒸了大馒头请他吃。李辉这才跟我说了实话,他那个房子是老房,没法子装修,钉一根钉子墙皮都一大片一大片的掉,所以没法子,只能把店里弄得黑漆漆的,免得被人看到墙壁多脏。要说那地方实在不怎么样,小巷还是死路,根本没人经过,又被附近的大楼挡了阳光,根本没光照,大白天都要开灯。”
按照程勒的说法,这雕魂的逼格简直就是一落千丈。
“下岗职工再就业?”牧飞星问。
“李辉是市毛纺厂的员工,毛纺厂关门他就下岗了。”程勒说,“他住那个房子还是毛纺厂的呢,原来是个仓库,后来改成宿舍,附近建了大楼以后光照不好,其他人都搬走了,只剩下李辉。后来毛纺厂破产,应该把房子收回的,是我帮着李辉申请下岗再就业,让他用这房子开店。那么大的房子,一个月租金只要350块,他还经常拖欠,水电费也是,好几次闹得人家要给他停电,我给他跑来跑去,协调了不知道多少次。”
这逼格还在继续往下掉啊,牧飞星哭笑不得:“当年听说有人报警他私下养老虎什么?”
“他那个样还养老虎呢,猫都养不活。”程勒说,“下岗工人再就业是我们居委会工作的重中之重,只要能帮忙的,我们都一定做。当时我一个个人去问有没有特殊技能,李辉说他会纹身,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一声,不是我歧视,大城市怎么样我不清楚,我们南城来说,纹身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出来混的,卖身的,走偏门的,吸毒的,这些人最多。那天报警说纹身馆里面有老虎的就是个老吸毒,进出戒毒所十几次了,经常产生幻觉。他去报警,本来警察都不想理他,可他把信息发上网,造成了社会影响,我考虑到不能让人对下岗工人再就业产生歧视,就陪着警察一起出警。当然是什么都没有。虽然来纹身的一般不是正经人,不过这好歹是靠手艺吃饭,关了的话让李辉去看大门吗?”
好吧,逼格完全没有了。
“当年纹身有没有什么纠纷?”牧飞星问,“就是纹了以后客人说不舒服什么的。”
“有啊,纹身是拿阵刺进去皮肤里面染色,一个点就是一个伤口,一个图案就是一大片伤口,很容易出问题。”程勒说,“感染啊,过敏啊,还有些人刚做完就去喝酒,不出问题才怪。李辉好几次差点被人打,我都不知道帮着处理调解过多少次。”
算了还是不要管什么逼格了,牧飞星问:“现在李辉在哪里?”
“现在啊?这个我不太清楚。”程勒说,“那边拆迁以后,李辉拿到了一大笔赔偿金,我和他就没什么来往了。当时那栋房子赔了200万,我给他争取到了五十万,他就买了个苹果手机送给我,我说这不行,收了你钱性质就变了,原来是为人民服务,收了钱就成贪污受贿。他硬是要送,我怎么能收,绝对不能收,我怕犯错误,他请吃饭我坚决不去,没事不打电话,很快关系就断了。”
“他还在南城吗?”牧飞星问。
“真不知道。”程勒摇头,“我给你他的电话,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已经好几年前的电话了。”
牧飞星拿到了电话,直接打过去,嘟嘟响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听。牧飞星把电话挂了,问:“你手里还有他的身份证号码吗?”
“有倒是有,不过……”程勒有些为难。
“程科长帮帮忙。”牧飞星塞过去一包烟。
“不是,我不抽烟。”程勒连忙拒绝,“这是个人隐私啊。”
“查案,这是查案。”跟着牧飞星来的老民警说。
“查案啊。”程勒放下心,把李辉的身份证号码给了牧飞星。
有了身份证号码就好办了,查银行可以查账号和提款机记录,去公安局可以查宾馆住宿记录。牧飞星正想告辞,忽然手机响了,还以为是李辉打了回来,可一看是祝好运打过来的。
“老板?”牧飞星问。
“你在哪里?”祝好运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我在城里。”牧飞星说。
“快到公安局来!”祝好运说。
“好的,我马上去,怎么了?”牧飞星问。
“婉婉失踪了!”祝好运说,“你快过来!”
祝婉婉失踪了?牧飞星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她吃完饭好好的走人了,虽然说喝了酒,可她还带着司机呢。从餐厅到市区,一路上都是大马路,怎么会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