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凶猛在苏醒 完全为你现形
这个世界最坏罪名 叫太易动情 但我喜欢这罪名
惊天动地 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不敢有风 不敢有声 这爱情无人证
飞天遁地 贪一刻的乐极忘形
好想说谎 不眨眼睛 这爱情无人性
……”
这首歌的意图是指朋友间的偷情,但是莫佑庭却能够从字里行间听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明明不是这么矫情的人,电台某首午夜歌曲都能让他对号入座,遂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屏幕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全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他答应乐队的那个女孩要去公寓,但是他陪着杜箬陪到现在,中间还刻意把手机调成静音,他不想承认自己对杜箬的感情,但是他必须承认,自己此刻心里的情绪很不稳定…
车速快起来,一路飙驰到自己靠近酒吧街的公寓,掏出钥匙开门,灯未亮,客厅女孩的骂声已经迎面而来:“……喂,姓莫的,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不是说让我等一个小时吗?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
话未完,全部被压过来的嘴唇堵住…
“别说话,闭嘴…”他将女孩翻转过来压在墙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扯开各自的腰带… 身体交融,满室低吟,房内光线太暗,他看不清身下的人,但是心口那一张面目,清晰分明,站在离他数米远的地方,双手举起,恶狠狠地跟他说:“你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想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好想说谎,不眨眼睛,这爱情无人性……”
不是无人性,且是无人信!
莫佑庭又将女孩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整个人躬身将她揉入怀里。
“莫少…莫少…”
他却不答,只是咬住她的耳垂,气喘嘘嘘:“你们都喜欢我什么?是喜欢我的钱,还是我的姓…?”
女孩早就沉浸在酥腻的欢愉里,双腿无力点地,整个人都依附在莫佑庭的身上,断断续续地答:“喜欢你…喜欢你的人…大度,帅气,幽默…还有…会讨女孩子欢心…”
莫佑庭真想笑,这种时候,这女人还能一条条悉数自己的优点,大度,帅气,幽默?他是哪根葱他自己知道,遂又将女人的上身又压回墙上,两眼逼视:“你认识我多久了?一个月?半年?”
顺畅的欢愉被他打断,停在这里被他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所以女孩的表情有些怔然,但见他的表情很认真,只能顺着气息回答:“有半年了吧,具体不记得了…”
“那我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们认识多久?”
女孩故作矜持,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娇滴滴地答:“你今天怎么了?有些奇怪…”遂腰肢摆动了几下,表示对他无故停止的不满。
可是莫佑庭似乎真的就杠上了,非要她回答这个问题。
女孩撅着嘴,凑过来贴着他的唇际低低地喘:“讨厌,我们的第一次,你不记得了?那时刚进乐队,就在你酒吧的包间…”
莫佑庭无力一笑,他果然如杜箬所言,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跟结识不过数小时的女人就能上床,如此大烂人,有什么资格谈感情!
杜箬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她以为自己听错,或者又是做梦,最近梦魇不断,所以她埋进被子继续装睡,可是敲门声不停,不急不缓,一记记很有规律。
她“哗啦”揭开被子,很不情愿地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哪个白痴来敲门!
杜箬光着脚去开门,低眉垂眸,就看到门口那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再往上看,乔安明的脸…杜箬顿在原地愣了几秒,继而眼一瞪,“砰”一声就将门关闭,直接把乔BOSS挡在了门口。
她自己却靠在门背上,捂住胸口,惊魂未定…
需不需要这样?半夜幻觉,都能凭空梦到他来敲门?
天哪……杜箬费劲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再用力猛拍自己的额头!醒醒,醒醒!你个花痴!
可背后很快又响起敲门声,一声声,依旧是刚才的频率…杜箬的心都跳到嗓门眼,虚着声,握紧拳头再去开门…
依旧是那张脸,没什么表情,笔直站在门外,只是一只手臂却抵住门页,估计是预防她又突然阖门。
杜箬的眼睛瞪得倍圆,像是午夜见鬼。
乔安明嘴角动了动,问:“干嘛突然关门?这么不想见到我?”
杜箬还处于灵魂出窍的阶段,乔安明却自作主张地将半掩的门撑开,整个人就站到了杜箬面前。
她傻傻呆呆地掐了掐自己的手,有痛感,就不是梦,再往乔安明的身旁嗅了嗅,熟悉的气息,曾经多次溺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所以他也不是幻觉。
当然,当时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事后回忆才惊觉自己当时有多二。
乔安明看着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又是掐手又是吸鼻子,就是闭嘴不说话,遂又开口:“不方便让我进去?”
杜美人依旧双手掐在一起,只是经过刚才一番验证,必须绝望地承认,眼前这男人,确实是活蹦乱跳的乔安明。
“杜箬?”乔安明见她一直咬着唇不说话,好脾气地又喊了一句:“我可以进去吗?”
这回她终于动了动嘴皮子,却张口就一句:“你想怎样?”
口气虽不算很坏,但很明显地带着防备之意,甚至连脚步都往后退了退,一副很惧怯的样子。
乔安明郁结一天的心情被她这简单的话语和神情而拍散,像是阴了很久的天突然放晴。
其实幸福和快乐都很简单,无非是一段时月和一个暖心的人。
他奋斗半生,手里握住的东西太多,财富,权势,地位和敬仰,站在万人之上俯瞰万千风光,这些很少有人能够企及的东西,垒在一起,却不及眼前这女人的淡淡一句话。
“你想怎样?”她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距离,带点防备地问。
乔安明却不敢再答,因为心里一千个念头在驱使自己,走过去,抱住她,说出心里的想法。
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退避,略低着头很轻地答了一句:“不想怎样,来看看你。”遂错身从她身边擦过去,不请自来地进了屋。
屋里有些乱,小小的空间堆满了各类东西,从衣物到书籍,一看就是生活很懒散的女子。
再加上这房子杜箬也只有周末偶尔回来住住,所以显得有些冷清,且她为了省电没有开空调,那寒夜里的冷就更深入脾骨。
乔安明站在客厅中央淡淡扫了一圈,最终回头,将视线回聚到杜箬身上。
她依旧站在门口,只是面对着自己。
身上是半旧的卡通睡衣,头发很乱,衣领也没全部扣上去,有一大片颈脖的皮肤露在外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突起的两边锁骨。
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估计还没从震惊的情绪里将自己拉回来,只是她赤脚着地,估计站了这么久也体会到地面的冰凉,所以双脚有些局促地拢在一起互相揉搓着取暖…
乔安明的视线最后就盯在她的那双白皙脚上。
他有交代过她不可以赤脚,况且这是冬天的深夜,她的屋里还这么冷,她居然赤脚去开门,可是关心的话语到喉咙口又被他咽下去。
他已经越距很多次,如果一心要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那么就不需要再表示多余的关心。
杜箬估计是实在冷得受不了,也不顾乔安明盯住自己脚的眼光,直接从他身边快速走过去,最后蹦上沙发,双腿盘曲在一起,嘘了一口气,终于找回一丝女主人的气势。
再想到早晨在他办公室里的那段对话,遂抱着膝盖冷冷地问:“乔总大半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说完又觉得这话讲得太像三流武打片的台词,继而又干咳了几声,再度开口:“该说的话早晨你不都说了吗?需要你再亲自跑一趟?或者你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反正你放心,我多少都有自知之明,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贸然去找你,也不会说些不知死活的话,以后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乔总,我只是基地一个不起眼的小员工,大家各走各的路,不会再有交集!”
她说完又觉得不够,遂又加了句结束语,秀眉一挑,淡淡问:“您觉得这样,够清楚了吗?”
当时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还自认为自己讲得滴水不漏,语气得当,语速适中,不免沾沾自喜,嗯,杜箬,你很能耐,至少气势上扳回了一局。
可是乔安明一直不答话,始终站在客厅的中央,眼神不冷不热地看着窝在沙发里的杜箬。
他从进门到现在,没说什么话,她反而上来就哗啦啦讲了一大串,再看她下颚微抬,一副“输人不输气势”的样子,不免就怀疑,她如此低情商,怎样能够稳坐业绩第一?
杜箬见乔安明死活不开口,这感觉很是不妙,就好像约了一个武林高手比试,但对方就是不出手。
“喂,你半夜来我这里,想怎样啊!”憋了半天,终于本性全露。
这回他总算有了反应,却是笑,先是嘴角淡淡的一抽,继而笑晕荡漾到整个面部神经,几乎可以看到他白亮的牙齿。
杜箬知道,自己最受不了他笑,他一笑,她就完全摸不到头脑。
你可以想象,一个常年不露声色,感觉都没笑神经的人,半夜三更跑你面前笑给你看,这感觉比半夜见鬼还要来得惊悚。
杜箬一直靠在沙发的上身直起来,抱住的膝盖也松开,寒涔涔地又重复刚才那句话:“喂,你到底想怎样?”她想投降了,他在玩心理战术,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乔安明突然往门口走,路过鞋架,拎了一双拖鞋再走回来,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蹲在她的沙发面前,将她微微盘起的双腿拉直,再将手里的拖鞋套上去…
“我跟你说过,寒从底来,不要总是光着脚…”语气是让人都心颤的温柔,动作细致,低着头,曲着膝。
谁能相信,这便是在台上风姿卓越的乔安明?而这个风姿卓越的乔安明,居然愿意曲膝为一个女人穿鞋子!
杜箬的鼻尖开始发酸,继而是喉咙,最后是心脏。
她爱上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没有一点退路。
他依旧低着头,慢慢将她拉直的双腿再放回原来的姿势,杜箬却觉得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乔安明,你到底想怎样?一会儿跟我说那样的话,一会儿又来对我表示关心,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带劲?”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断裂的泣意。
乔安明却依旧蹲在她的面前,抬头仰视,额头都显出几条法令纹:“我没有在耍你,早晨的那番话,以及现在对你的关心,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杜箬开始大口的喘气,挥了挥手,带着明显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问:“好,好,你是企业家,你决胜千里,你上台演讲都不需要带稿子,但是拜托你,能不能痛快点,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早晨就跟你讲过,我很笨,太复杂的意思我搞不明白,如果你觉得早晨那番解释还不够清楚,还担心我会缠着你,那我现在也很郑重地跟你声明,我不会再去找你了,绝对不会,所以这样够清楚了吗?”
说到最后,呜咽之气全部化为抽泣。
她本不想哭,无奈自己情绪来得太快,他的眼神却始终还是那片清冷,这种不对等的待遇,她受不了。
“我这样说还不够清楚?那你要我怎样?要不我发誓?或者我干脆辞职?乔安明,喜欢你并不是我的错,我也可以原谅你不待见我,但是人性总应该善良,总应该给爱自己的人留条出路…”
杜箬明白自己扯得有些远了,但是她实在受不了乔安明始终清淡的眸子!
明明他蹲在地上,从姿势上看是他在仰视自己,可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这种镶入骨子里,一遇到他的问题就层层包裹而来的压迫感!
乔安明看着杜箬的话越扯越多,只是眼泪全部堵在眼眶里倔强地不掉下去。
他已经做好看她过激反应的准备,可是她这明显是在克制自己。
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没有收回去的余地,遂垂了垂眼,再抬起,依旧是用不急不缓的声调开口。
他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恨我,也肯定觉得我早晨给你的理由不够充分,所以我才半夜来见你。”
说到这里,他似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汇集了些许勇气才又继续:“你恨我是应该,毕竟有些事是我做得过了头,但是杜箬,感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并不如你想得那样简单。如果我不是乔安明,会义无反顾地牵起你的手,可惜认识你迟了这么多年,很多事都已经无法改变,肩上满是卸不掉的责任,而我又不舍得伤害你,这些原因拼在一起,够不够,将你推出去?”
遗憾的感情大多心痛,而心痛的感情大多没有善终。
杜箬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仿佛蛰伏这么久,只为等他这样一段话。但是眼泪如此繁盛,她却没有急着去擦,只是别过头去大口大口的喘气,闭着眼,好像这样的动作可以将眼泪全部逼回去。
乔安明一直抬着的头终于沉下去,耳边全是她轰然的哭声。
他是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才上来敲的门,他为了奔赴这场解释,已经在她楼下的车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可是真的面对她的满脸泪水,心里还是会疼。
他情愿她发疯耍泼歇斯底里,也好过她不言不语就靠在沙发上淌眼泪。
但是情深蚀骨,痛殇憾恨,无从说起。
哭声终于渐渐小下去,就剩下杜箬靠在沙发上不断地打嗝咽气。
乔安明想站起来用手替她擦眼泪,但最终觉得不合适,只能转身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擦擦吧,眼睛都哭红了。为了一段无望的感情,不值得你这样折腾自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很妥善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挺朗地站在杜箬面前,她就缩在他宽大的黑影里,眼里只余他那张凌然刚毅的脸。
“为了一段无望的感情,不值得你这样折腾自己。”他最后的那句话,仿佛是在讲别人的事。
杜箬没来由地笑了笑,他如此深厚的功力,要修炼几年几世才能达到!
心里凉得很,只能将头闷下来趴在膝盖上,双臂圈紧,手指轻轻挥了挥:“你走吧,意思我都懂了,谢谢你愿意跟我讲实话,白闹了这一场,换你几句真心话,我不亏。”
乔安明见她闷着头不想看自己,遂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转身,阖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