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怎么到的湘西都不知道,这一次不一样了,我自己包了辆车,一路风景,直到湘西,到了距离八卦村最近的地方,车不能行了,我才下车找了个当地人,问了方向,步行进山。
不知道是我路走错了,还是距离太远,我在山里行走了大半日,竟然愣是没有找到八卦村,一直到了天色见晚,终于看见了一个村落,远远看去,全是吊角竹楼,藏于青山绿水之间,煞是好看。
我顿时大喜,只当找到八卦村了,急忙奔村里走去,刚到村口,就听一阵哀哭之声,还有丧葬班子吹的喇叭唢呐,滴滴哇哇响个不停,不用问,村上肯定有人家在办丧事。
我信步进村,顺着哭声而走,片刻到了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门前搭着灵棚,灵棚内放着棺木,果然是有丧事,只是棺木前放着的照片上却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英年早逝,怪不得家人哭得如此伤心。
灵棚里跪着孤儿寡母,孩子才十来岁,跪在那里一脸茫然,似乎还不明白生离死别是怎么一回事,孩子旁边烧纸钱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一脸的悲痛欲绝,应该就是遗孀,一位白发老太太早已经哭干了泪水,双眼痴痴的看着棺木,应该是死者的母亲,两边两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搀扶着,也都哭肿了眼,可能是同宗姐妹。
灵棚之前还围了许多乡亲,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我大概听了几句,说什么这家汉子死的蹊跷,我有事在身,也不想多事,当没听见的,上前找一村民询问了一下,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八卦村,而是一个叫金鹰沟子的小村,要想去八卦村,还得往山里走四十多里地。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晚了,虽然我并不惧怕山中的野兽,可夜行山路,毕竟不便,当下就寻了一人家,商议了一下,借宿一夜,当地人倒是纯朴,我要付钱,那当家的大哥死活不要,我见他家并不富裕,还是找了个借口,塞给了那大嫂五百块钱,大嫂推脱几次,见我执意要给,这才收下,乐呵呵的拿了野味,做菜去了。
晚饭很是丰盛,菜量也足,都是论盆上的,一盆手撕风鸡,一盆爆炒野兔,还有一盆红烧杂鱼,山鸡野兔都是户主大哥自己下套子抓的,平时舍不得吃,杀了风干,有客人才烧一份,杂鱼则是户主儿子在村边塘里现抓的,就一张小网,撒两网就够一盆了,一桌子纯野生,还炒了两个素菜,一锅山菇子蛋汤,给了五百块钱,还是有一定功效的。
酒是户主家自酿的米酒,倒出来稠的都扯丝,看着就好喝,我在大兴安岭五年,跟杨爷爷可没少喝酒,酒量也算有点,当下和户主大哥对饮起来,几碗酒下肚,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两人唠起了家常。
户主大哥问了我几个问题,无非家是哪的,来这里干什么之类的,我随口说自己是东北的,一个人游山玩水,听说这山里有个八卦村挺有意思,就找到了这里,我在大兴安岭里住了五年,东北口音学的还行,也就糊弄过去了,随口又问了一句:“今天我看你们村上有人新丧,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户主大哥还没说话,那大嫂就叹了口气道:“唉!可不是嘛!才三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的,他这一死,一家老小可怎么过呦!要说这老天爷也不睁眼,笋伢子多了去了,哪年不挖,怎么就让金老三遇上了呢!”
那户主大哥瞪了媳妇一眼,似乎怪她多话,随即说道:“小兄弟啊!我看你人满厚道,听哥哥一句劝,别瞎打听,这大山沟子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你又是外地人,真招惹了麻烦,就得永远留在这大山里喽!”
我一听,这里还真有事,好奇心顿时被钩了上来,正要再打听打听,那大嫂被大哥瞪了一眼似乎很不服气,随口就说道:“这有啥关系?小兄弟明天就走了,听听还能也犯法嘛!你大哥不跟你讲,嫂子跟你讲。”
我顿时乐了,这倒好,都省得我套话了,那大哥也就是摆下户主的架子,装一下深沉,见媳妇要说,倒也不拦了,那大嫂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