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她比刷过的墙壁还要白的脸色，说：“你不是在做梦，我也不是乱说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完全是可以帮你验DNA。慕霏，你很聪明，所以我相信你现在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才是慕浩林和陈雨的那个孩子，而你呢，也的确是慕浩林的女儿，但你的母亲并不是陈雨，现在知道了吗？为什么叶林瑶费尽心思想要把你抓走？因为你的血型和她是一样的，难道这么多年来，你都不知道你是很稀有的RH阴性血？她已经安装过好几个电子心脏，每个电子心脏的时间都是有限的，正好你的血型和她是一样的，并且她已经找人预计过，你的心脏就是最适合她的。”

“………”

“很难接受的事实对不对？就像是当年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样，我也难以接受。那些年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可能就是不小心把我弄丢了，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有想到，是我的亲生父亲不愿意接受一个他的一个小小的怀疑，而把我丢弃了，我有一段时间，回过C市，我看着你过着比公主还要公主的日子，我就会想着，原本这一切应该是属于我的。所以慕霏，有段时间，我还真是有点不喜欢你。但你放心，我想要报复的你人从来都不是你，我其实一直都想要折磨慕浩林，可惜了，他这么快就死了。”

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她完全听不懂，她也不想听懂。

不要再说了！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慕霏再也克制不住，双手紧紧揪住了胸前的衬衣，就像是一口气没有办法喘过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扭曲，眸子赤红一片，这几天承受着的所有痛楚和压力，这会儿凶猛地涌上来，几乎是要将她给吞噬了。

她以为人到了极度伤心慌乱的时候，一定是会哭泣的，那种嚎啕大哭，或者是抽噎……

但她发现自己现在掉不出一滴眼泪来，只有那双眸子是赤红赤红的，她如同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赢南川，只是摇头抗拒，“你骗我，你不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心魔而已，你一定不是真的，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你住嘴住嘴！你要再说了！”

“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撒谎？”赢南川眯起眸子，“慕家6年前的变故，就是我在背后一手操控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慕浩林还会心甘情愿去坐牢，他以为这样就等于是偿还了对我的愧疚？他在你心中是一个比天还要高的超级英雄是吗？可惜他在我的世界里，就是狗熊，还没有胆量承认自己的错误，宁可抱着自己的错误长埋黄土，也不愿意和他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说出事实。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欺骗你，可我不会，你这些年为什么在国外会那么顺利？你的那个姑姑能出多少力？不过是因为我不想牵连无辜，不知者无罪，我也不想让你过得太艰辛。如果非得要在你的身上讨点什么，你现在承受的心理压力，已经够了。慕霏，我就是你的哥哥，我给你时间消化这一切，你不想承认也要承认。”

“你住嘴，我让你住嘴！你这个魔鬼，你撒谎，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住嘴！”慕霏失控尖叫，可卯足了劲喊出来的声音，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人终于还是被黑暗吞噬。

赢南川见她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倒下去，大步上前，正好将她抱住。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陷入了昏迷，他蹙眉，只低声道：“真相残忍么？人的成长就是在残忍的现实真相面前，慢慢变得无坚不摧。比起你做一朵温室的花，我希望你是野火烧不尽的杂草。”

………

C市。

秦亦峥猛地从偌大的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精致的五官上，都是汗。

他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知道自己刚刚是做梦了，但一颗心跳动的节奏，却是前所未有的快。

霏霏……

你到底是在哪里？

他稍稍静了静心，想要翻身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