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哈哈一笑。笑过之后，又说道：“去把这丫头送回房休息，给她服下安神之物，刚才她主子可吓死她了。”

苏璟立即走过去抱起晴岚，走向晴岚日常居住的偏殿耳房。

过了一会儿，苏璟走出耳房，见离渊还在院子里站着，位置都没有变动一下，对身边的死尸和鲜血，惘然不顾。

“大哥，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苏璟上前，对离渊说。

离渊没吩咐他收拾地上的血污尸骸，苏璟就假装没看到。这不是苏璟偷懒。离渊就站在尸体旁边，显然是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说。”离渊低头看着地上那颗心脏。它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暗黑色，血液也都渐渐凝固了。

“嫂子怎么走了？”苏璟问道。

“她心里恼我，不想看见我。”

苏璟见离渊一直看着地上的心脏，便劝慰道：“嫂子年幼，这些日子在外面又不知道听了谁的蛊惑，错会您的好意，等她大些，便会知道，大哥您给她的，是别人求也求不到的。”

离渊抬眼看着苏璟。“她恨的不是我要她的心。”

“啊？”苏璟满眼疑问。

离渊说：“她恨的是我当初把她独自丢在南荣皇宫。”

苏璟见离渊神色黯然，劝慰道：“当时事发突然，大哥您自身危急，自是顾不上她。再说了，大哥您当时也做了极好的安排，只是万剑宗那帮人贪婪，您一昏倒，他们就只想着分割你的财富，把你嘱托抛诸脑后，根本没派人去南荣皇宫接嫂子。”

言下之意，这不是大哥您的错。

离渊说：“如果我都知道呢？”

“啊？”苏璟蒙圈了。

离渊说：“我明明已经算到她有一死劫，还是去应了素心的约，致使她被欺辱。我明明可以杀了那个欺负她的人，可是我没有，反而把火发在她身上。我明明可以带她离开南荣皇宫，让她免于被逼迫致死，可是我没有。”

离渊仰头望天，眼瞳没有交集。他像是在诉说，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在她八岁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她的命运，我知道她活不过十六岁。我却给了她锁魂玉，让她变成鬼，去经历更多的苦难。”

苏璟安慰道：“所幸嫂子安然无恙。”

离渊转头看了苏璟一样，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抬步朝院外走去。苏璟挠着头，难道我说错了？没错啊，嫂子在南荣皇宫时，是遭遇了一场火灾，却被一个小鬼救了。她现在不是好好活着？

“大哥，这个怎么办？”苏璟指着地上的尸体，对着离渊的背影问，完全没在意离渊是背对他的，眼睛看不到他手指的方向。

离渊说：“烧了。”

离渊出了九方殿，去了越绝塔。站在塔顶，俯瞰万壁千仞，喃喃自语：“安闲，对不起。为了让玉儿毫无察觉地多获得一次机会，我只能对不起你了。不过，幽冥界这样的至宝，是多少人可望不可求的，我能把它送到你手里，完全是看在你喂我的那个饼上。为了这样的至宝，受点苦算什么？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过了一会儿，离渊又说道。“玉儿，这一次，你一定要成功！你真的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