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天,姜伯庸来找姜元羲,“五娘,你让我办的事,办妥了。”
那个禁卫被他手下的人按照姜元羲的吩咐挫骨扬灰了,同时那枚印章也交到了祖父手上,与此同时,他还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
“圣上死了,被越郎君杀死的,如今继位的是临川王晋。”
“临川王陈晋?皇后第四子,想不到竟然是他胜出。”
皇后还有两子活着,一个是行三的宁江王陈满,一个是行四的临川王陈晋,按照嫡长,应该是宁江王继位才对。
姜伯庸冷笑一声,“宁江王骑马进宫看圣上最后一面之时,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腿,瘸了。”
一个形容有碍的人,自然是做不了皇帝的,于是顺理成章的,继位的人就是陈晋了。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是亲父子,心狠手辣这一方面,倒是一脉相承。”姜元羲淡淡的道。
“还有一事,祖父他们启程来丹阳县了。”他的人去庄子给祖父送了印章之后,得知祖父收拾好行李了,飞鸽传信到他这儿,想来已经出发。
“姜郑两家的部曲加起来有几千数,有外祖父在,就算路上遇上流民起义也不怕。”姜元羲盘算了一番,放下心来。
各地的流民越发多了,因着陈雄暴死,各地官员在关心着下一任帝皇的归属,一不留神,在陈晋继位之前,星火就开始燎原。
一处流民起义之后,就好像约好了一般,一天之内,几乎很多地方都有起义暴动,都是从乡下里头发起的。
姜伯庸神色严肃,跟五娘说起了最新的起义情况,“那些零星的起义还没到县城就被镇压了,全部格杀,而好几个村子一同起义的,仗着人多势众又不怕死,冲进了县城,专门抢富户的家里的粮食,其他金银都不要,抢了就跑,势头倒是越发大了,我看要镇压下去很难。”
当然难,起义一旦有了发展的趋势,就要花费极大的力气,且还不是一处地方,而是各处都能见到有流民响应起义。
要不是快饿死了,谁会干杀头的大罪,又不是嫌命长。
“市井之中有一则流言,说是上天不满圣上暴行,于是降下灾难惩戒,百姓是代圣上受过,如今圣上一意孤行要征收赋税不顾百姓死活,上天再次震怒,收回了圣上的真命,北梁已经失去了上天的庇佑,不再得上天认可了。”姜伯庸眯了眯眼,把这则流言说给姜元羲听。
姜元羲啧了一声,“北梁不再得上天的庇佑,失去了真命?那新的真命是谁?这幕后放出流言的人倒是瞅准了时机。”
再没有陈雄身死这种大事上能印证这则流言了,天子是受上天垂爱的真命之子,若是上天不再垂爱庇佑了呢,若上天收回了给天子的真命呢?
那他就不再是真命天子,就不该坐在那张龙椅上。
想到陈雄是越华容杀死的,姜元羲默了默。
“各地起义就奉着这则流言为真理,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也是因为这则流言,各地的起义也越发多了。”姜伯庸顿了顿,又问道:“要去追查一下这则流言是谁放出来的么?”
姜元羲摆摆手,“不用,这则流言能如此迅速的蔓延至北梁全境,不是一家的手笔,多的是人在里头推波助澜,不管它,反正于我们只有益处。”
姜元羲一字一句的开口,“既然流言说北梁的真命被上天收回去了,那么新的真命,自然是各凭本事,去让人把胡曲冯、小虎他们叫回来,我们劫渔阳粮仓的时机到了。”
各地起义,要想还能保全江山,朝廷就必须要镇压,趁着朝廷如今还没派兵出征,抢先了把粮仓劫了再说。
等他们劫了之后,就说是流民冲击的粮仓。
胡曲冯等人很快就来到,屋子里济济一堂,姜伯庸、姜伯锦、崔玉书、邵兕虎、郑浩良、这些年轻人也都在场,这是他们向外迈出的第一步,他们踌躇满志,也紧张不安。
怎么抢劫渔阳粮仓一事,其实早就商讨好了,这回姜元羲让人过来,不过是吩咐各行其是而已。
“此次去渔阳的部曲有一千二百数,剩下的一百数留守丹阳县,小哥、四哥,县里就靠你们了。”
姜元羲看向姜伯锦和崔玉书,其他人俱是诧异,“我们留守县里?那你呢?”
姜元羲理所当然,“此次我当然也要跟着去。”
“不行!”
“这怎么可以!”
姜伯锦、崔玉书齐齐叫道。
而后发现所有人里头,只有他们两个反对的,姜伯锦一懵,看向五哥,胡曲冯三人不反对他能理解,小虎就是五娘说什么是什么,郑浩良且不说,但为何五哥也不阻止?
姜伯庸怎么会阻止?五娘可是能领军作战的人,上辈子就打下了姜家半壁江山,这辈子也不会差,且他也很认同胡不归的话,趁着这会儿与之对上的军士只有五百,也能让五娘练练手,日后上了战场会更残酷。
他只有一个要求,哪怕部曲死光了,也要护着五娘回来就行。
“五哥,你怎么不阻止五娘?”姜伯锦急了。
姜伯庸好整以暇,“为什么要阻止?你忘了五娘的功夫多厉害了?十个你我也不是她的对手,有什么好担心的,日后这事多着呢。”
姜伯锦发现,五哥说的话很有道理,他被噎住了,这个时候才想起,五娘虽是个小姑娘,但这个小姑娘很凶残啊!
然后姜伯锦就被说服了,不再劝姜元羲。
崔玉书同样也懵了,他以为的同盟就这样叛变了,这两兄弟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合起来就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