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阵子没见过陆先生了,含笑着打招呼,“见过右相大人。”
瞧见郭文莺,陆启方立刻笑眯了眼,围着她转了一圈,嘴里啧啧道:“还是穿女装好看,瞧你这小模样长得,杏眼桃腮,嫣红小嘴,怪不得里头那位心动呢。”
郭文莺脸一红,“先生就会打趣人。”
陆启方捋着胡子笑得越发没了眼,“咱们主子一到快过午就赶人,无论有什么急事都不理了,你当老夫不知道他见什么人去了?”
封敬亭稀罕了这丫头这么多年,每天想的跟抓挠似得,好容易进了宫,能放了她才怪了?别人都以为皇上身子不适,或者突然急事,他却知道多半是找地方私会郭文莺去了。
郭文莺被他说得大臊,她和封敬亭那点事陆启方是最了解的,只是这般直白说出来还真有点羞人。
她红着脸,“先生快别闹了。”
陆启方望着她,突然叹了口气,“这女装虽好,到底不如男装实用,你在宫里做这狗屁女官,还真是糟蹋了。皇上把你裹在身份放着,自是有他的道理,只是未免埋没了你,要是老夫能做主,定不会把你放在深宫。”
郭文莺好笑,陆先生还跟从前似的,什么话都敢说。
她眨眨眼,“那先生打算把我放到哪儿去?”
“老夫要能做主,定要放你个闽浙总督。”他豪气一语,随后忍不住一叹,“文英,你可知道皇上要开海禁了,这海禁一开,首当其冲的就是福建,福建那地方不好弄啊,江太平作乱祸害一方,到现在还没稳定下来,没有个能臣干将根本镇不住。这镇不住脚,海关总署就开不起来,就算开起来也不好运行下去,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事太多了。皇上前一阵刚封了蒋贸做按察使,可蒋贸这人能干是能干,却终究过于老实了,镇不住福建那块地,他要有你当年的那股狠劲,也不会处处被人掣肘了。老夫琢磨着,这满朝文武就你去最合适,东南叛乱是你平的,你的威望高,那些官员也都憷你,你又懂海事,还会造船,简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只可惜啊,可惜啊……”
他说着连连叹息,可惜她却是个女子,只能一生无所作为,老死在宫中了。
郭文莺心里颇觉不舒服,她也不想留在这深宫,在这里每待一天对于她都是受罪,她本来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现在却沦落到每天和一帮女人斗心眼,争宠的地步,真是何其悲哀。
封敬亭那厮也是,从前在战场上磋磨她,现在在床上磋磨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耐心陪他玩下去?
一想起这些便觉心情不好,郭文莺福身拜了拜,“先生若没事,可容文莺告退了。”
陆启方点点头,看着她翩翩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又是一叹,大好的人才这么放着,真是怪可惜了的。
心里揣着事,再见皇上时,脸上就有些显出来。
封敬亭睃他一眼,“先生可是有话要说?”
陆启方忍了忍,终没忍住,到底还是把郭文莺的事说了,按他的本心自然希望郭文莺能再次做官,只是她女子身份掣肘太多,加上皇上又对她喜爱,轻易不会把人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