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卢大太太早拉着郭文莺进了厅了,瞧见自己丈夫和儿子还在外面杵着呢,不禁对郭文莺笑道:“你舅舅这是太欢喜了,他知道你今天归家,一早上换了两身衣服,说是生怕让外甥女不喜欢了。都是亲人,难不成还会因为他穿得好看,更喜欢几分不成?早就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也不知那么大岁数得瑟个啥?”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挂着甜蜜蜜的笑,就算是埋怨也听出一丝甜意。
郭文莺暗叹,舅舅和舅母的感情想必很好,成亲这么多年,舅舅身边一房妾室也没有,夫妻和美,兄弟和睦,这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啊。
若是自己能找个舅舅这样的夫君多好啊……
想到这儿,忍不住一阵脸红,若是让舅母知道她想什么,不知怎么笑话她呢。平生第一次有了做女儿的心态,颇有些喜不自胜,竟也觉心里甜甜的。
这会儿门口戳着的三人终于进了厅来,有下人拿过软垫,郭文莺恭恭敬敬对着舅舅和舅母磕了三个头,又起身对卢新玉和卢一珏拜了拜。卢明辉则甜笑着唤了她一声,“表姐”。
刚才父子三人在外面商议一番,最后结果就是当不知道,无论现在的郭文莺是不是那个发了丧的郭文英,他们都不想去过问,只当她是他们和外甥女和妹妹。
卢大太太牵着郭文莺的手坐在自己身边,问她从前的事,郭文莺只说自己住在庄子里,每天做些精细活计,日子过得很好。怕舅舅和舅母担心,自己吃的苦一句没提。
卢大太太听她说的轻松,忍不住抹起眼泪,“你还骗咱们,那庄子咱们去过,那哪里是能住人的,你从五岁就被送到那里,又是身为分文的,也不知怎么活下来的?”
郭文莺一惊,她真不知道他们居然去过庄子了?
卢新玉道:“去年我和母亲去郭府接你,被郭家那个假的给蒙蔽了,后来好容易问出你在庄子上,又去庄上找你,听庄子里人说,你十三岁就离开庄子了,一直未归,父亲惦记你,四处去寻都没找到你的下落。问过庄上人才知道你之前过得都是什么生活,郭家欺人太甚,若不是父亲拦着,我早把郭义显给劈了。”
卢俊清听得皱眉,“新玉慎言,你也是朝廷官员,怎的说这么没王法的话?”
卢新玉硬声道:“郭家就有王法吗?这么对待嫡女,爹爹就该参奏他们一本。”
卢俊清忍不住叹口气,“这都怪我,当初被郭家那女人迷惑,以为他们会好好待莺儿。若是早些年接回来,哪至于受这么多苦?”他说着对郭文莺道:“莺儿也是,郭家待你不好,你当年怎么见舅舅一句话都不说,你若哭两嗓子,舅舅也不会把你扔下了。”
说完又忍不住满面羞恼,这个时候怎么能怪一个孩子呢?
郭文莺摇头苦笑,“舅舅不知,当年我被傅莹灌下了哑药,她还威胁我不许哭,否则就打死我。那时没能向舅舅求救,后来看了大夫,虽然能说话了,嗓子却是倒了。”
卢俊清听着她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不由心中暗酸,都是自己不察,害得外甥女多吃了许多苦。愧对妹妹当年对他的嘱托啊!
郭文莺本来想把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事说出来,想想舅舅的脾气,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了,他现在是吏部尚书,万一闹出点事来,对他也不好。倒不如她私下查了,再慢慢算这笔账。
郭文莺是女眷,不好与男子待的时间太长,说会儿话,卢俊清就带着三个儿子上后面去了,独留她和卢大太太两人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