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皱着眉询道:“田大人此话当真?袁公真是如此所说?”
田丰迟疑片刻,方才点了点头:“不瞒将军,其实这都是我的提议,而袁公也都应允了!”
“那若是公孙老儿并不领情,不愿易水谈判呢?”麴义又问。
只见田丰叹了口气,老半天才岿然笑道:“那我田丰便日后便只能跟在将军身边与那公孙瓒打一场持久战了!”麴义摇了摇头,突然笑道:“也许田大人还有别的紧要之事要做,若在此地岂非耽搁了?在场也都不是外人,而我麴某对你田丰之前的提议也很是感激,不如我们
便做个交易,若那公孙瓒应允了最好,若是没能应允,那我麴义也有办法使得田大人尽早赶回去,不知田大人可否感兴趣?”此番话其实也就等于是挑明了,无论是田丰还是在场诸将也都心知肚明,边军乃是他们的地盘,田丰来此一个外人必然是吃力不讨好,而田丰本人若是一直呆在边军,或多或少也会在河北全境降低自身的影响,尤其是在前路未知的档口,呆在此地简直就等于是荒废了。于是这个提议可谓是两方均有收益,自然都想听上
一听。田丰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于是麴义这才又笑道:“若是公孙老儿不答应商谈,想必田大人也只能随在下在军伍中生活一段时日了,这日子想必也并不会很短,而你
田大人应该也会有别的事要做吧!所以啊,我觉得既然如此,干脆敞亮些,我麴义愿意立下军令状,在一年之内拿下易京,你看可好?”
麴义说罢,便微笑的望向右首的田丰,神色倒也算是诚恳。在场众人无一不是色变,因为这也太过凶险了,若真如此,若在一年之内拿不下易京,岂非边军不再姓麴?于是众将纷纷劝阻道:”将军,还请三思!“但是麴义
目光灼灼,只是打眼笑着凝视着田丰!田丰垂着头,内心其实也是顿起波澜,看这坚城,别说一年就算是三年五载打下来也就不错了。首先边军人数不会再多,此时的四万人已经是袁公给予的极限了,再多的话,就算顺利打下易京,那么麴义以及诸将今后的仕途上也都不会在顺利,更有甚者会遭来杀身之祸,这一点想必麴义自己也都心如明镜。更何况士卒越多,所耗军粮也更甚,也许根本撑不到一年半载的,军粮耗光了,还如何打仗呢?另外虽然麴义将军所率边军各个英勇如虎,但是为数一年之期,也的确存在
太大的隐患。想到此处,田丰又抬起头来也朝着麴义望了过去,骤然间摇头而叹道:“将军毋须如此,你我都当知道,这军令状可玩笑不得!何况你乃一军之首,就算是立军令
状,只有我一个监军在场也不合规矩。再有就算是你为了我和你手下弟兄的仕途,你也不能这么做!因此田某觉得此时还须从长计议,将军也不用这般烦恼!”田丰说罢,眼神却也是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麴义,就怕他真的一时头脑发热便真的顶上去再重复的说一遍,那可就麻烦大了!还有一点其实田丰心里再是清楚不过,袁绍此人虽然说有雄图大志,冀望江山,窥视神器不假,而且兼着宽容仁义,且又礼贤下士,的确给人以明主的表象。但其实真正懂袁绍之人,才会发现这些都只是表面文章,实际上袁绍只是一个外表宽容,但容易内心猜忌,而且虽然说喜好谋略但却又不能有所决断之人。只会凭借其四世三公的好名声而寻觅能人异士,有人才但却又不能使得人才尽其用,就算是听到好的计谋也不会轻易的就采纳,喜欢瞻左顾右,在大事上并非能有好的决断,而且他在一定程度会忌惮文武在其之上的人,不要说自己,眼前的麴义也当是他的肉中刺。如此大背景下,若还真的立下这莫须有的军令状,到时候别说麴义自己,连同麴义一众下属,说不定也都会被那一纸军令状给害死。思付间,田丰面上隐隐有些焦虑起来,生怕麴义当真就一时发热,就真的......不过嘛,这些话又不能当面对着他们讲,毕竟谁
又能和自己一般早就看出将来的路子呢?好在麴义还是放下了,他沉吟半晌,还真就并没有重复第二遍,只是环视了四周围一直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点了点头。这样当然也是最好,至少田丰在心
里是这么想的,当然众将也都悬着的心纷纷放下了。
不料麴义平静了才一会儿工夫,还是开口说道:“虽然如此,但我麴义说出去的话,并不是泼出去的水。军令如山,既然说都说了,那便......”
还未等他说说完,一旁的副将王英就突然拱手抱拳,出声打断道:“将军,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麴义有些皱眉道:“说吧!”王英嘿嘿一笑,又朝着众人依依拱手,最后瞥向了田丰,竟是霎那间与他进行了眼神间的交流,这才又回转头,猛地单膝而跪,朗声说道:“将军,在下王英愿立
下军令状,在三年之内必定拿下易京,若是不然,定当随将军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