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立刻联想起了从前大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种人。

虽然习武，但一直没有血性和斗志，年轻的时候推脱自己不太能打或者是不喜欢打架，老了又说不想欺负年轻人或者抱怨自己身体老朽。

从来不去实战，但靠着偶尔教出一两个好徒弟，或者是流派原本就有的名声，比如八极拳、太极拳、八卦掌传人之类的名头，就让外人觉得他是“武林名宿”，“武德高尚”。

实际上嘛——“门口那个收煤气罐的老大爷都能把这种人撂倒”，大师父如是说道。

平时不流汗，战时就等着多流血吧。虽说从不实战的练武轻松了许多，也没有实战训练中出意外的可能性，但如果被人逼上门挑战，把事闹大了让众人皆知，那可就麻烦大了，要么认怂，然后大大地丢脸；要么就咬着牙上场去打，十有八九也是输，总之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洛明就不止一次听说过这种吹出来，或者熬资历熬出来的高人被年轻小伙子乱拳打倒，成了别人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他自己不会主动去做这种事，毕竟平白无故殴打老人家有违道义，也容易坏了名声：拳打东海敬老院，脚踢南山幼儿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氓瘪三呢。

但碰上跑来找茬的家伙嘛，呵呵。洛明虽然经常把笑容挂在脸上，但对这种人，他是巴不得一边笑一边踩着脸碾上几圈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提出了决斗的邀请。

“决斗？年轻人，你打算怎么决斗？”老头儿——可兰特平静地问道。

虽然他缺乏实战经历和锐气，但这么多年的习武下来，他的经验早就已经积累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而斗气也在几十年的积蓄中快要到达极限，若不是限于天资问题的话，达到大剑师也并非不可能。

只要稳扎稳打的话，应该能够消磨掉这年轻人的锐气，然后等他显出颓势的时候便慢慢开始反击，靠着经验上和斗气储量上的优势，一点点增加把他压倒。

如果让洛明知道这个战略的话，一定会笑破肚皮的——这本来是他经常用于对付别人的手段，他自己最熟悉不过了，再说了，论起斗气储量，他用的可是玄海斗气，比一般的剑师多得多，和这老头儿比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不过，洛明压根就没有放任对方在他熟悉的领域上和自己作战的想法。

“我说的决斗，是用真剑的那种，直到其中一方倒下，失去战斗能力为之——当然，死掉也算是一种倒下啊。”

洛明拔出剑来，舔了舔嘴唇道：“你不是抱怨我和你抢弟子么？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倒下一个，剩下的那个人得到对方全部的弟子，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了。

如果你有些弟子不愿意跟随我的话，你就赶快留个遗言，让他们也别找我来报仇，会像苍蝇一样烦人的。”

“你，你这家伙居然……”老头儿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洛明这种做法虽说有点出格，但对于武人来说，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用剑来说话，用生死来判断对错，也是一种传统作风。

但老头儿平生也没有真刀真枪地跟别人打过太多次，尤其是生死斗，更是一点也没有过。

当然，就算这样，他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劣势，只是本能地畏惧从未做过一次的生死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