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天一大早,七儿回家报信:说是三嫂和菊花昨晚回家了,等一会儿要过来给二老请安。
孩子也要抱过来,请爷爷给取个名子,让二老做个准备,说完就走了。
虽说是二老已经为九个孩子娶了媳『妇』,可在平时,老爷子只跟九个儿子直接打交道,与媳『妇』们打交道的事都交给老太太。
这样做,倒不是因为“重男轻女”,也不是因为孔孟的那一套什么“三纲五常”的虚伪礼教。
而是老爷子总以为:女人的事情要女人来管,才能管好。
但是,今天这个事太特殊,虽然,自己以前已经做了比较周密的安排。
可当三儿媳『妇』与菊花两人现在真的回来了,马上要抱着孩子来给老人看,非要爷爷给“孙子“起名。
这”孙子“也不知是个啥模样?尽管七儿说长得很好,这不见了面,叫我这当爷爷的怎能放心?
今天要直接与两个儿媳『妇』打交道了,真是难死了![]决战苍龙10
两个老人商量了一早晨,最后决定:一、与两个儿媳『妇』见面时,老太太必须在眼前作陪;不怕别的,只怕涉及到一些女人的事情,让老爷子无法开口。二、要在议事的屋里见两个儿媳『妇』。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因为老公公见儿媳『妇』,不能在卧室里见。虽然,北方人不讲究这些,自古以来就有“儿媳『妇』穿破公公的鞋。”之说。
可是,在刘家不行,刘家还在沿袭着前朝的某些遗风。
二是显出这个事的严肃『性』。这件事,主要是涉及到刘家能不能接受这个“孙子”,如果不能接受,或者会想出什么办法,为了避免双方的尴尬,议事厅是最好的地方。
于是,老爷子今天穿得很庄重:蓝『色』的中国式对襟夹袄,六个中国结扣全部扣紧;下穿浅蓝『色』的灯笼裤,外罩一条黑『色』的长褂;脚穿一双土黄『色』的袜子,蹬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
此刻,坐在屋子北墙中央的方桌旁,虽不是正襟危坐,但,脸上已收起了平时的笑意。
梳理整齐的一缕白『色』胡须,能看得出是在微微的抖动。整个形象显得有些严肃,拘谨。
这时的三嫂,虽然脸上有些紧张,可是自己问心无愧,心里反而坦然了。
趁着无话,正在悄悄地打量这间屋子:这间屋子比别的房间要大一些,最大的特点是没有炕。
除了靠北面墙中央的地上放了一张大八仙桌子,在桌子的左右两边,各放了一把有靠背的方椅子外,现在,公婆正坐在这两把椅子上。
靠墙边还整齐地摆着七八个方凳,自己和菊花现在坐着的就是这样的方凳。
在北墙边桌子上方,挂着一幅中堂,凭着来刘家的学习,三嫂认得,那是不怎么常见的,宋时苏东坡的一首词: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中堂左右两边有一副对联。左边是:“满头白发皆为功名累,”右边是:“一腔豪气全仗山野风。”字体狂放不羁,苍劲有力。[]决战苍龙10
一看就知道:这是公公的父亲的大作。字里行间,透『露』出老人家一生的感悟,和他的处世之道,散发着一种豪迈的胸怀和寄情田园的生活志趣。
菊花生『性』活泼好说,这时,实在忍不住了,首先,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娘,你来看这孩子,看他像不像小时候我家的宝儿?”
老太太也急于结束眼前的尴尬。听到儿媳『妇』在叫自己,急忙从椅子上抬起身体,快步向前走了一步,菊花已抢先把孩子抱到了娘的跟前。
老太太伸开双手,赶快把孩子抱了过来,立刻觉得手上沉甸甸的。
因为山庄里风凉,怕孩子被冷风吹着,这半天,包在襁褓里的孩子,菊花一直是用被角儿盖着孩子的脸,所以,老爷子和老太太谁也没看见孩子的脸。
等到菊花把被角儿掀开,老太太用眼睛一看,心里不禁吃了一惊:这孩子,怎么好象在哪里见过呢?这,有点像谁呢?
你看:高鼻梁,小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笑起来:脸蛋儿上一面还一个大酒窝。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眼熟?可,又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哪?
老太太寻思了半天,也找不到答案。可是,这孩子越看就越觉得像谁,越看就越觉得可爱!
“他爹,你也过来看看这孩子,这孩子长得……真好!”
老太太也是个智者,本来她要说的是“他爹,你也过来看看这孩子,这孩子长得好像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