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很有些不情愿地朝自家方向走去。阿爷两手背在身后,一根旱烟叼在嘴里,步伐稳健地行走在后,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阿姐,阿爷他是怎么了?”夏红也察觉到不对劲,偏过头去看向夏冰儿。
夏冰儿回过头,对其笑笑:“我也不懂,也许阿爷是想和我们划清界限吧!”
这么说着,夏冰儿内心咯噔了一下。前世,爷爷奶奶都是可亲之人,非常疼爱自己,在前世的家里,观念比较开放,爸妈就她一个独女,爷爷奶奶都把她当做小棉袄,在一起总是欢声笑语不断。
可这一世,悲催的,不仅有个烂摊子的家,连这些至亲都是如此的疏离。想到这些,夏冰儿就觉着一阵心口疼。
夏冰儿回过头,开始和弟妹们一起,捡拾着方才被姑姑打落的干鱼,一个个又重新挂起
在木桩子上。
虽然那些鱼身上有些伤痕,可好歹将来洗洗还能吃,所以夏冰儿也只是叹口气,便到屋里去了。
这时,夏君家媳妇走了来,她满脸的笑意,在段氏面前夸赞道:“你们家的冰儿真是好样的,太解气了!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们那一块儿的,都对夏花讨厌死了,为人小气不说,还总爱占我们的便宜,有好几户家里都吃了她的亏,她竟然还敢吞你们冰儿的订金钱,真是个黑心的姑姑,以后就不要跟她来往了!”
夏君家媳妇这么说了,见段氏只是微笑着,没有回应,便又回过头去看夏冰儿,见她也在屋子里忙活来去的,没有搭理自己,顿觉有些尴尬。
突然,望着外头的鱼,她又道:“冰儿啊,你一天就弄了这么多的鱼回来啊,咋地不拿去镇上卖呢?”
夏冰儿见问,便停下手上的活计,走过来道:“碰着下暴雨,水路不好走,就折回来了!”
“哦,我就说嘛!我们村子里打鱼了,哪有全拿回家的道理。”夏君媳妇对着屋子里扫了一眼,又道:“这每天就是打了这么多的鱼,全拿去卖也只能挣够一个口粮罢了!可惜!可惜!”
段氏听夏君媳妇的话里有话,便跟着问道:“君妹子此话怎讲?”
夏君媳妇似就等着段氏来问,顿时面上一亮,看着段氏道:“我说你这丫头把子大,人又活络,去那镇上找个丫鬟的事儿,还不是轻而易举,不用像那些男人一样,风里来雨里去,就端个茶,递个水,银子就到手,多美的事呢!”
“我家冰儿性子倔,怕得罪人!我是过来人,那大门大院子里规矩多,万一冰儿她坏了人家的规矩,被打了或骂了,我这做娘的可是舍不得呀!”段氏一手攥着帕子,似亲眼见着夏冰儿被打似的,两眼挂下两行泪来。
夏君媳妇叹口气,指着段氏道:“你这个做娘的,不是我说,你丫头都这么大了,你还让她整天在家边上待着,不见见外面的世面怎么行?你能护着她这一时,还能护着她一辈子啊!让我说,你先让她去试试,冰儿模样长得俊,兴许就被哪个老太君看上,做贴身丫鬟呢,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段氏沉默下来,半天才抬起眼,望了望夏冰儿。
夏冰儿却是没有和段氏对上眼,直接对夏君媳妇道:“君婶子,我不去做丫鬟,我要陪在娘身边,我是这家中的老大,没我不行!”
夏君媳妇见夏冰儿口气强硬,便软下来,瞄向夏红,道:“红儿也不小了,要不让她去试一试,现在这些大户人家,就喜欢招那些刚刚十一二岁的姑娘,方便调教!”
夏君媳妇说着,上下扫了夏红一眼,虽然没有夏冰儿那般的倾国倾城,可好歹也是个小家碧玉,模样周正之人。
见夏君媳妇点头,夏冰儿正准备回绝,却见夏红突然站了出来:“阿姐,我愿意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