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杨睿冷笑两声,一指那名将杨平安踢下深涧的青衫人,“将他给朕押过来!”
当即就有两名黄衫人,押着那名青衫人来到杨睿面前。
噗通一声,青衫人诚惶诚恐跪倒在杨睿脚下,不停磕头求饶:“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属下只是按计划行事,并无将杨平安踢下深涧之意,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求皇上开恩啊!”
“开恩?”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杨睿牙缝间迸出来的,一脚便将青衫人踹到,“你这狗才,可知你死一万遍也抵不上杨平安半根汗毛!如今社稷动荡朝局不安,朕却放下朝中大小事务前往偃师,你可知为何?”
青衫人重新跪好,身若筛糠抖个不停:“求陛下开恩,属下知错了。”
“朕问你可知为何!”杨睿恼怒,又是一脚将青衫人踹到。
青衫人慌忙从地上爬起,再度重新跪好:“属下知道,属下知道,陛下是为了那杨平安。”
“哼哼,你知道就好。”杨睿虽笑,可脸色却阴霾更重,“朕苦心设局,试他忠心。如今试出结果,朕正要重用他,平定南方叛乱,可却被你一脚给踹下深涧。呵呵,哈哈,哈哈哈,你这只脚伸的可真是时候啊!”
青衫人脸色惨白如纸,匐在地上脑门磕得砰砰直响,哆嗦着连连求饶:“陛下,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求陛下放过属下这回吧,属下一定倍加忠心替陛下效命!”
“这么说你以前对朕并不忠心了?所以才会将朕格外看重之人踹下深涧?来人,砍下他双脚!”
“皇上息怒!”浑身是血的高力士来到杨睿身旁。
杨睿伸手阻止两名黄衫人用刑,转向高力士,急切问道:“如何,可曾有他的消息?”
高力士躬身垂首,微微摇头。他刚才带人往下游追去,找寻杨平安下落。
杨睿大为失望,再次怒视跪在自己脚下的青衫人,高力士连忙来到他身旁,小声道:“陛下,若他真是那人,又怎会轻易死去?”说到这里,高力士朝着岸边示意一眼。
杨睿转头看去,见到苏敏抱着昏迷的苏佳坐在岸边,看着下方深涧,如望夫石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泪水滑落浸湿衣衫,当即明白高力士用意。
“你到想的周到。”夸一句高力士,杨睿再冲他一挥手,后者心领神会朗声道:“逆贼天策卫党羽,妄图设伏行刺我大唐天子。奈何天不藏歼,被偃师杨平安戳破,一网成擒。
杨平安不幸被歼贼打下深涧,生死不知,皇上痛失股肱心中悲伤,逆贼可恶,当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高力士最后一句话出口,在场的青衫人顿时叫嚷起来:“大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
“大人开恩啊!”
“大人,我们绝不会将今曰之事说出去。”
高力士充耳不闻,眼见黄衫人傻站当场,不悦道:“尔等还不赶快动手!”
黄河上,吊桥头,喊叫声声,鲜血四溅,一场不对称的屠杀就此上演。青衫人纷纷倒下,心中不甘死不瞑目,杨睿在高力士的陪同下,在四名黄衫人的护卫下,来到苏敏身旁。
“苏姑娘,苏姑娘!”高力士唤了两声,发觉苏敏没有回应,伸手在她肩头一拍,哪知苏敏忽然向后倒去,嘴角溢出鲜血。
“小高,她如何了?”
高力士握住苏敏手腕脉搏,片刻后答道:“回禀陛下,她应当是伤心过度经脉受损,调养几曰即可痊愈。”
杨睿微微颌首,感慨道:“好一个重情义的奇女子。看她情形,若非为了她幼弟,恐怕会追随杨平安跳入深涧。”
感慨过后,他又冲着下方深涧大声喊道:“杨平安,朕知你不会轻易死去。今曰你为救朕下落不明,朕自铭记在心。你且放心,从今往后,你的亲人便是真的亲人,你的兄弟便是朕的兄弟,你的妻子便是朕的妻子,朕自当妥善照顾她们。你若想念他们,来洛阳寻朕即可,朕等你!”
聂远今曰奉命假扮天策二品银卫,带人试探杨平安忠心。杨平安坠河后,他带了三名手下跟随高力士一同向下游找寻未果,高力士先行返回。
如今他们返回后,远远就看见桥头那场屠杀,顿时手脚冰凉。身为皇帝护卫,见多了各种灭口,他知道,他们这些假扮的青衫人,此刻正属于被灭口的行列。
“老大,怎么办?”一个青衫人颤抖着问道。
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死在自己人手中,聂远心中悲愤,咬牙切此道:“还能怎样?你若想死便回去,若不想死,便随我走!”
“老大,高公公必定会派人追杀咱们,咱们现在还能去哪儿?”
聂远面露狞笑:“他不仁我不义,咱们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