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老的老少的少,七八个人一起搀扶着往大山外面走。我们从来没进过这座山,往外走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加上众人身心俱疲,走到天黑就走不动了。
幸好天还不错,晚上也不算冷,凑在一起取暖睡觉。
我和那个年轻人攀谈起来,这小子姓姜,叫姜程智,爹妈都是做生意的,家里有的是钱,他在大商场租了个摊位卖女士皮包和皮鞋,地方不算大,就是个混日子的营生,倒也做的有声有色。他把店面交给手下人打理,拿着钱天南海北的玩,这小子有个最大爱好,就是到澳门玩两把,跟我绘声绘色描述在葡京把妹的经过。说到动情处,眼泪吧嗒的,说自己无意中落入这个魔窟,原以为再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没想到还有今天。
他对我感恩戴德,把我当救命恩人,拍着胸脯说:“王慈,以后在广西这一片有什么事你就找我,绝对好使。”
我心念一动,说道:“老姜,同在牢房里有个犯人叫刘大千的,你知道吗?”
姜程智道:“老刘嘛太知道了,他不是做化妆品的吗,我们是前后脚抓来的,他还想拉我介绍客户,买他化妆品呢。”
“他家在哪你知道吗?”我问。
姜程智点头:“在梧州,他提起过,怎么呢?”
我告诉他,我和刘大千当时被罗锅一起抓到外面,刘大千先一步被罗锅杀了,我算是命大,留了一条命。刘大千临死前有遗言交待,让我去他家吊唁,把他遇害的事情告诉他们家里。我还打算留点钱给他们家。
姜程智这小伙还真不错,拍着我的肩膀叹口气:“王慈,你真算是义士。刘大千和咱们萍水相逢,也算生死之交了,这钱也有我一份。这事等回去我安排。”
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大家吃了点东西,继续往外走。同牢的七八个人除了有一个孩子,其他都是社会人,现在缓过神来,开始研究怎么出山。每个人都有一堆主意,看星星看风向看地形什么的,一个个跟大明白一样。
我懒得跟他们搀和,现如今走山路比起当初关在大牢里,简直就像是度假,由着他们折腾吧。
喵喵师傅一直跟着我们,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就是一只普通的白猫。众人一开始疲于逃命,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都缓过来了,看着喵喵师傅啧啧称奇。
喵喵师傅也不搭理他们,跟着我们走,晚上该睡就睡,白天在旁边窜高跃下的,和普通山猫差不多。
走到第二天,遇到了一个抓鸟的村民,大家都快哭了,像是看到了上帝。这村民还不错,把我们带出去,来到村里报了警。
后来就是乱糟糟的事,警察来了,为我们挨个笔录,然后让我们打电话,联系家里人。
我拿着电话先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一过去,就传来老爸干涩的声音:“谁啊?”
我说:“爸,我是小慈。”
老爸那么坚强的汉子,在电话里声音颤抖,几乎声泪俱下:“你个臭小子,你在哪呢?他们都说你……”我懵了,问怎么回事。
老爸告诉我,有人在市郊发现我的背包,还有我的一干身份证明银行卡什么的,上面还有血迹。报案之后,很多人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我的音信,现在都在传,说我已经挂了,已经遇害。
警察局已经立案,初步结论是抢劫。我妈这些日子天天哭,以泪洗面。
我赶紧解释:“爸,我没事,我临时有点事去了趟广西,东西在半路丢了。”
老爸骂我:“怎么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老爸又叫过我妈,我妈在电话里哭着数落我一通。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我真要出什么事,自己到无所谓,其实最伤害的是家里人,是最关心我的人。
我告诉他们老两口,不要把我打电话的事到处说,你们知道我平安就行了。这件事很复杂,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打过电话回来,他们很可能还对我不利。
老爸在电话盘问半天,我也没说怎么回事,他叹口气说:“我和你妈都老了,也照顾不到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吧,就一条,别让我们伤心就行。”
我唯唯诺诺,又说了几句,电话挂了。
我暗自盘算,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回家?只要我一在家里露面,蓝衣那里就能知道。猫脸人是八家将老大,蓝衣一旦看到我没事,很可能就会想到他们老大出事了,到时候我跟八家将真是解不开的死仇。先后两个人折在我手里。
我现在有家难回,必须一次把八家将全部办挺!我打定主意,先不急回去,猫脸人留下一大笔钱,先把它消化了再说,建立我自己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