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有些自私的。

她只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即便司徒灵雪成了她的徒弟，她也不想站在司徒灵雪那一边，像白阳羽那样去一心一意的维护司徒灵雪，她的心里，多半考虑的还是自己，没有想过要为司徒灵雪去考虑什么的。

其实，孔若云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心思，她向来对有天赋的学生都是很爱护的，像当年对段氏就是那样的爱护，所以，对待司徒灵雪一开始有的天然亲近之感，便是因为爱屋及乌才有的。

和五城学院院长说起司徒灵雪时那种温柔的态度也正是源自于此。

只是，孔若云只喜欢那种性情温柔的学生，就比如段氏那样的，但是像司徒灵雪这样锋芒毕露的性格，她就不太喜欢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天在司徒灵雪与新生们切磋比试的时候，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劝说司徒灵雪。自己心里那么一点对司徒灵雪爱屋及乌的喜欢，也因为司徒灵雪的锋利口舌而淡化了许多，剩下的，也就只是爱才之心罢了。

因此，孔若云就不想让自己陷进司徒灵雪与十公主的这桩麻烦事里面去。

孔若云话说的漂亮，但是话中的意思，司徒灵雪还是听懂了的，不但她听懂了，旁边的白阳羽也听懂了。

话说听到孔若云这么说，都成了师徒了还不想卷进司徒灵雪的麻烦里去，还想着独善其身，不公开支持司徒灵雪，也不表态站队，还想要继续在明面上保持中立的态度，白阳羽心里头还是很生气的。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了，只是转眸不看孔若云，要不然的话，他还真是怕自己忍不住开口就要怼孔若云了。

司徒灵雪知道白阳羽待自己的真心，那只要是有人敢对自己不好，这白胖子绝对是直接开怼的模式，所以这会儿看见孔若云说出这样的话之后，白阳羽居然忍不住没有开口，司徒灵雪还忍不住多看了白阳羽几眼呢。

见白阳羽明明想说却又拼命忍住的模样，司徒灵雪眼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的目光，她觉得，白阳羽这个样子，像是有所顾虑的样子啊。

要知道，白阳羽可是个连炼符系的那位钱主任都开怼的个性人物啊，这会儿居然没有开口说孔若云，司徒灵雪还是十分惊讶的，这说明，孔若云身上有什么让白阳羽顾忌或者是不能直接开怼的身份啊。

白阳羽不开怼，司徒灵雪自然也不会对自己刚刚认下的师父说不客气的话。

何况，她心里明白得很，即便是师父，也并不一定要向白阳羽这样事事维护于她的，这样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本来就不是总会遇到的啊。

就算白阳羽现在还不是她的师父，他还不是一样对她很好么？所以，这就跟是不是师父没关系，跟个人的性格有关系。

而且，司徒灵雪还真没有打算要孔若云的支持。

对于她来说，孔若云支持或者不支持都是一样的，就算孔若云不公开她们之间的师徒关系也不要紧，司徒灵雪自己就有能力应付与十公主的比试。

而且，她同孔若云之间还真就只有段氏那么一层关系，先前听白阳羽说起孔若云因为段氏暗中对她表示支持的话，她还是蛮开心的，以为孔若云是真的因为喜爱段氏才会如此。

但是这两次近距离接触之后，司徒灵雪才发现，事实好像并不是那样的。

孔若云看重的是段氏的炼药天赋，暗中支持她的时候可能还有些爱屋及乌的香火情在，但是现在，司徒灵雪却敏锐的感觉到，孔若云这么看重她，实际上也是因为她的炼药天赋。

如若不然的话，她又怎么从未在段氏口中听到段氏提起过孔若云的名字呢？

这要是真感情，不可能不提及的，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司徒灵雪所猜测的那样了。

司徒灵雪知道自己和孔若云之间没交情，得孔若云看重也只是她有着跟段氏一样或者说比段氏还要好的炼药天赋，这与她跟白阳羽之间的交情是不一样的。

孔若云看重她的天赋收她为徒，估计是想要教出个炼药奇才来，而她之所以答应孔若云做她的徒弟，说白了，就是为了想要孔若云的炼药手法和她的研究心得而已。

大家各取所需，利益结合而已。

看穿了这一点，司徒灵雪就对孔若云的要求无甚感觉了，含笑就点头应了孔若云的话。

“师父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我同师父之间的关系的。”白阳羽是见证人，东方邪风是肯定要告诉的。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别人不说就不说呗。

孔若云得了司徒灵雪承诺，一颗心彻底安了。

其实，她挑徒弟是挑了很多年的，看中的学生也有一些，但是，全都是因为炼药天赋不够高，她才迟迟没有行动的，在她的心中，收徒的第一要求，就是天赋要高，至于性格人品什么的，这都是其次的。

可是，她还是比较喜欢性格温顺一些的徒弟，所以她这心里头，对司徒灵雪性格的不满还是存在的。

之前她就同院长说过，她怕白阳羽把司徒灵雪给带歪了，毕竟白阳羽的性格那是五城学院中人尽皆知的，她就不大喜欢白阳羽这种锋芒毕露的性格，所以，就怕司徒灵雪去了炼魂系之后，跟着白阳羽在一起也跟着学。

毕竟那会儿在入学测试上，司徒灵雪的话不多，从容淡定的模样，让孔若云以为司徒灵雪是段氏那样的性子。

可后来接触了才知道，司徒灵雪竟跟白阳羽一样，是个吃不得亏睚眦必报锋芒毕露的人。

本来这性子就不好，都已经长歪了，那这天天跟着白阳羽，岂不是会越长越歪吗？

孔若云觉得这就不妥了。

她先前说了几句，就被司徒灵雪拿话给堵回来了，不过，她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这个心思。

她想着，自己现在是司徒灵雪的师父了，这师父教导徒弟也是正常的，她看不惯的，还是可以说一下的。

于是，孔若云就又开了口。

即便是要教导司徒灵雪，她脸上的笑容也是端庄而温和的：“丫头，为师觉得，你这个性子还是改改比较好。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太咄咄逼人了，也不是个好事情。你学学你娘的性子，她那样就很好，行事温柔，对人也和气，你是她的女儿，该像她多一些的。当然为师不是说你教训人不对，是说你有时候该把握一下分寸，凡事不要做得太绝对了。这样才是处世之道。”

“还有啊，为师知道，你和十公主的这场比试，就是因为她看上了你的那个契奴，想要你却不肯给造成的。一个契奴算什么呢？纵然你喜欢，你以后也不可能嫁给这样的人，又何必为了他去得罪十公主呢？不过，事已至此，为师也知道说这些已无用了，只是还是要嘱咐你一句，日后凡事还是要分清轻重缓急，不要什么人都去维护，得罪了权贵，你不可能次次都能全身而退的，你的性子不改，总有一天是会惹祸的。你总得为你自己，为你家族考虑一下吧？”

孔若云觉得自己说的是金玉良言，这可是她这辈子的最推崇的处世之道啊，虽然这个徒弟已经大了，想要把性子掰正可能很难，但是孔若云还是想试一下的，要是，真能把这丫头的性子掰过来，那这个徒弟，也就更合她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