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低声应下之后,见永贞帝转身想要朝亭外走,他迟疑了片刻才试探着开口道:
“陛下,那襄王殿下那边……他与温家虽无关联,可朝中那些弹劾之人,还有他与蔡衍等人的关系,难道真要就此放了他……”
他口中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永贞帝停了下来,转身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陈安顿时心中一惊,被永贞帝眼中的寒意吓得毛骨悚然,他暗自后悔自己多嘴碰触了永贞帝的禁忌,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
“你跟着朕这么多年,当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襄王如何,岂是你能置喙的,还是连你也被谁收买开始插手这些事情?”
陈安被吓得连连磕头,急声道:“奴才没有,奴才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绝不敢生二心。”说完后他整个人趴在地上颤声道:“方才是奴才多嘴,不该妄议朝中之事,求陛下饶了奴才这一回…”
永贞帝闻言就那般看着陈安许久,直将他看得身子发抖,整个人都快要匍匐在了地上,脑袋在地上磕的“咚咚”作响,甚至已经渗出了血迹之时,永贞帝这才缓缓开口。
“你服侍朕多年,是朕最为信任之人,当该知道朕最不喜欢的是什么,如若让朕知晓,你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休怪朕不念往日情面。”
陈安连忙磕头,颤声道:“奴才不敢。”
永贞帝听着陈安的声音,看着他额上浸出的血渍,皱眉道:“好了,起来吧。”
“谢陛下…”
陈安听到永贞帝的话时,这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等重新站立在永贞帝身旁的时候,这才惊觉到后背上的里衣早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小心翼翼的跟在永贞帝身后,低垂着眉眼满脸恭敬之色,而永贞帝仿佛已经忘了他刚才所说的事情,从凉亭里出来后走了几步之后问道:“安岳那边现在如何了?”
陈安小心回道:“安岳长公主回府之后,就杖毙了昭平郡主身边的几个丫鬟,除此之外便再无异常,这些时日,她一直在府中教养昭平郡主,未曾踏出府门半步。”
永贞帝想起那天夜里安岳掺合进宫中的事情,还有昭平闯入宫中时朝着他叫嚷的样子,冷声道:“她是该好好教养昭平,好端端的一个皇室郡主,却养成了心思歹毒的市井泼妇,若再不教养,以后还该闯出弥天大祸来。”
陈安听着永贞帝言语间毫不掩饰的嫌弃,低垂着头没敢接话。
之前安岳长公主得永贞帝圣心,连带着昭平郡主也得圣宠,昭平郡主的肆意跋扈并非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情,可那时候她们母女得永贞帝恩宠,昭平郡主的那些事情在陛下眼里,便是性情率真,单纯没有心机。
可如今安岳长公主不安过往富贵,掺合进了夺嫡之事当中,失了圣宠,过往的一切便都是烟消云散,而当初被永贞帝容忍的昭平郡主也变成了心思歹毒的市井泼妇。
说到底,不过是圣心转变罢了,而昭平郡主从今往后,怕是再难如同当初那般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