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陈安一直服侍在永贞帝身前,对他之忠心人人皆知,而永贞帝对陈安也从无半点怀疑,对他最为倚重。
陈安因为是永贞帝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虽说算不上呼风唤雨,但也是手握大权,比之朝中大员也丝毫不差,甚至就朝中那些一二品大员,皇子勋贵,在见到他之时,都会恭敬的叫一声陈公公,等闲之间,更是绝不会轻易得罪于他。
这种情况之下,陈安按理说不该投向他人才是,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冒险传消息出宫去陷害萧闵远,毕竟他是最熟悉永贞帝的那个人,他应该明白,永贞帝那人性情有暴躁多疑。
如果昨天夜里萧闵远在得到消息之后,当真没有忍住动了手,甚至于逼了宫,永贞帝虽然震怒萧闵远,但是事后未必就查不到有人提前将消息送出去这事,一旦叫永贞帝知晓那消息是陈安传出去的,永贞帝绝不会留他。
左越也是不解,在旁问道:“那陈安如今也算手握大权,比之朝中重臣也丝毫不差,他为什么会突然靠向别人?”
冯蕲州将笔放下,笑看着两人说道:“这世上能让一个人动心更改其行事准则甚至于冒险的,十之八九都和利益有关,陈安虽然是太监之首,更是侍奉于圣前,可是他也总要为将来打算。”
“这历朝历代,但凡新旧帝交替之时,除非是在旧帝在位时就投奔新帝的,否则有几个侍奉圣前的宦官能安稳活下来的。陈安本就是聪明人,永贞帝虽然还在位,但是他总要替自己找一条出路。”
“以他的地位和身份,能被他看重的,定然是他认为将来最有可能能够坐上皇位,保他周全之人。”
只是明显,陈安所看重的那人,亦或是说陈安所想要示好效忠的人,不是襄王萧闵远。
冯乔听着冯蕲州的话,眉心轻敛,眼底带着几分沉思。
萧闵远如今在朝中威势虽不如大皇子和四皇子,但他毕竟已经封王,是这整个京城之中唯一的一个皇室亲王,手中又握着一些底牌,甚至以利益相连收拢了一大批的朝臣。
他虽然不像大皇子和四皇子那般,有母家扶持,身后有李丰阑和陈品云这种朝中老将相扶,但是他凭着手段心计却也收服了吏部、户部、刑部多人,而且跟齐老将军的侄孙仁信尉副将齐猛关系密切。
那齐猛与齐家人虽已隔了两代,但是齐老将军对齐猛的看重谁都清楚,齐家能同意让齐猛跟随萧闵远,就代表着齐家也有意辅佐于他,如此之下多了军中之人,再加上萧闵远本身的心计,手段,城府和性格,远远足以弥补他和大皇子,以及四皇子之间的差距。
陈安在宫中沉浮这么多年,他的眼光定当比寻常人还要老辣,他不会看不出来萧闵远已有问鼎皇位的资格,更是已经具备了和大皇子、四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陈安就算不支持萧闵远,也定不会这般明显的和萧闵远做对才是。
身处陈安那个位置,最应该明白的就是叫明哲保身之道,哪怕真他的有意想要投效谁人,也断不会做出这种明显能让人抓住把柄的事情,他只需要稍作示好,无论是大皇子,四皇子,还是萧闵远,都定会将他奉为座上之宾,捧着天大的利益去拉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