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吧,小心点儿,别碰到伤口啊!”
云香礼貌的行礼后慢慢往云舒屋子走去,李氏盯着云香的背影看了半晌,直到她消失在门后,看看一旁的二『毛』和云华道:“二『毛』、云华,你们也去后面水池,让你爹帮你们洗洗脸擦擦身子!”
“哦,好啊!”二『毛』主动拉起云华往后院跑去,院中只剩云舒母女和摇篮里依依呀呀的三『毛』了!
李氏板起脸道:“舒舒,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去个品桃会,才过一天不到,怎么回来一个两个都受伤了?还有,云香身上的衣服、头上的珠花好像不是昨天戴的那些,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你小姨了?她没帮着你们?”
云舒暗暗佩服李氏的观察力,一眼便看出重点!至于品桃会上那些事,唉!不说也罢,于是她敷衍道:“娘,没什么,就是品桃会上人太多,云香不小心被谁碰了一下,摔到地上撞了额头而已,桃园管家当时就请大夫给云香看过了,伤口清洗干净后又上了『药』,应该没事!”
李氏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垂眼想了想道:“没事就好,她爹娘把他们姐弟俩托付给咱们照顾,出了事儿咱们也不好交待!”
这个倒是,母女俩静坐一会儿,等老爹带着大锤回来,李氏留他下来玩,等下午太阳落山,天气凉快下来再走。
大锤推辞一番,云舒几句话就让他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留下来。说是玩,其实他除了午休就一直在忙活!看,院中那堆成小山似的柴禾,就是他忙活一整天的成果!
大家叫了他多少遍不要劈了,他过来坐下还不到两分钟,就像那板凳上又针扎屁股般扭来扭去不自在,没一会儿又跑去劈柴了!
李氏摇头叹道:“他爹,瞧瞧,跟你一个德『性』,这小子,会不会是投错了胎?本是咱们家的儿子啊?”
水志诚『摸』『摸』脑袋嘿嘿傻笑道:“是啊是啊,难怪我总觉得跟这小子格外投缘了,哎!她娘,要不,咱们把那小子招来做个上门女婿怎样?”
李氏一听立刻拉下脸来,狠狠掐水志诚一把:“胡说八道,我们家舒舒那么聪明能干,你舍得让她跟个傻乎乎的黑小子过一辈子?以后再『乱』说,就不许回房睡觉!”
李氏气鼓鼓的抱着三『毛』进了主屋,啪一声关上房门,水志诚站在原地,一头雾水的『摸』着脑袋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皱眉嘀咕道:“她娘发什么火儿了?不是好好的吗?”
他想不明白,摇摇头想进屋,却发现主屋的门从里上了闩!他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知道李氏真的生气了,他本想解释道歉,见大锤还在院中,自己那些道歉讨好的话自然说不出口,只好讪讪的『摸』『摸』鼻子。拿了汗巾叫大锤一起去后院水池洗洗去!
云舒午饭后就一直待在自己屋里,躺在床上装死。她偶尔转头看向院中,心里嘀咕:这么大的太阳,大锤那傻小子就不知道热吗?不热也累啊!难怪他中午能吃五大碗紧紧实实的大米饭!真是个造粪机,云舒气恼的一翻身,面朝里面继续装死。
而云香一直坐在云舒的梳妆台前照镜子,还把额上那白『色』的纱布解下来查看。云舒瞟了两眼。见她额上只有指甲大小的一块小伤痕,且已经结痂,只要不沾水、不破皮、不感染,三五天就能好!就是不知以后会不会留下印记?
云香也很担心这个问题,隔会儿便问一下,一连问了十来遍。云舒不耐烦了,坐起来道:“哎呀,不会拉!洪公子不是送过你几瓶好『药』?那消疤祛痕的以后多抹抹肯定没事儿,再说咱们这么小,正长身体了,脸上的皮肤一长开,什么痕迹都能消了!放心吧!”
云香还是有些忧心的抚『摸』脸颊,然后叹口气。用纱布把额头缠起来,嘀咕道:“那姓黄的实在讨厌,哼,以后要有机会,我一定要让她十倍奉还!”
云舒被她话中的怨毒之气吓得一哆嗦。坐起来道:“云香,你可别去惹事儿啊。就算洪公子帮着你,那黄小姐毕竟是他亲表妹。你们俩真有事了他肯定帮他表妹!”
云香抿嘴道:“我知道,我还没那么傻!”
云舒无奈的摇摇头,唉,这丫头……算了,反正是她自己的事儿!
大锤是傍晚吃过晚饭才走的,走的时候,李氏从地里摘了好多青菜,还装了些豆子、甘薯粉什么的让大锤带回去,大锤自然不肯接,李氏观察他一天,自然知道他脾『性』,几句话就把他说的服服帖帖!
然后老爹扛着袋子送大锤出门,云舒望着那个大布袋,想起先前让大锤租铺子的事儿,对了,今年天气这么热,凉粉一定好卖。
往几年夏天有空的时候云舒也跟老爹进城卖过几次,不过都是推着板车卖的,且没什么调料,直接兑了糖水,按碗数计算。那时要价也高,没有固定客源,大家对这东西很陌生,因此效果一般。
如果咱们家能租个铺子下来,好好经营一番,价格压低一些,让普通人家想吃都能吃上的话,就算刚开始生意淡点儿,以后一定能好的!退一万步说,这事儿即便做不成,自家有那么多果树做后盾,家里又有些家底,相信也没什么损伤!
云舒越想越高兴、越想越觉得可行,恨不得立刻去找李氏商量。
“云舒,看啥了?小黑子已经走远了!”
“小黑子?”云舒一愣,回头见云香一脸调笑,立刻反应过来。她稍稍一想,扑哧一声笑出来,别说,大锤跟那头健壮的『毛』驴小黑子还真像!
恩,这小子不错,要是自己能说服爹娘开铺子的话,一定把大锤雇来帮忙,免得他到处去给人家干那些只出力气不拿钱的烂活计!以后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非要把他那坏『毛』病给纠正过来不可!
因云香在这儿,云舒不好提这事儿,只是在心中慢慢筹划,将自己能想到的问题、解决办法用简体字一一列在纸上,如此就不用担心别人看了去。云香问起,她就说这是自己随便写着玩儿的,不算字!
如此懵懵懂懂混过了三四天,云香去了纱布,额上的伤已经结痂变黑,等它过两天脱落就全好了!云舒扭伤的脚踝也基本好了,但只能走动不能突然跑得太厉害!
其实云舒崴脚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此她问过安夫子,安夫子也给她检查过几遍,得出结论:这兴许是前几年被赵强压断腿那次留下的后遗症,以后自己的双腿双脚不能做太扭曲的动作,否则就容易受伤脱臼!
云香爹娘是在六月二十半夜回来的,回来时他们风尘仆仆。面黄肌瘦,手中空空如也,像逃难的灾民一般,把云舒一家很是吓了一跳!
李氏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云舒去给他们做饭炒菜烧热水,云香也眼含热泪来帮忙。等二人梳洗完毕,又狼吞虎咽的填饱肚子后,才慢慢说起这几天的遭遇。
他们要去的李芳的二姐家在隔壁的大宁县。离这里有五六十里地,两县交界处是一座原始森林般的大山。他们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却遇上山贼,幸好二人还算机敏,他们舍了一切行礼,并将李氏给的路费掏出来一路跑一路洒。
虽没几个铜板,却为他们争取了最宝贵的逃命时间。二人一阵疯跑,好不容易捡回条小命,却又『迷』失了方向,只好一边乞讨一边问路,直到现在才回到这里!
李芳一边说一边抹眼泪,云香和云华姐弟俩也跟着呜呜的哭。最后演变成了一家人抱头痛哭!
李氏看着这好好的一家子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变得如此落魄,心下一阵感慨,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拍着李芳的背安慰道:“芳妹子啊,没事儿,人回来了就好,咱们慢慢来,以后一定能好起来的,啊!”
李芳吸吸鼻子:“谢谢如书姐。那路费,我…我们……”
“唉,都这时候了,什么路费不路费的,芳妹子啊。你家三妹、四妹还好吗?”
李芳点点头,『摸』着眼泪唏嘘道:“还好。我让她们暂时寄住在二姐家,幸好咱们是回来路上遇上那群狗贼的。要是……唉~~~”
云香抹抹眼泪,拉着李芳的手道:“娘,别担心,我前几天跟云舒去参加品桃会,认识一位有钱人家的公子,他答应帮我忙,水志刚那坏蛋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除云舒外,众人齐齐看向云香,李芳楞了一下,然后高兴的一把握住云香的胳膊,激动道:“真的?”
“恩,真的!娘,那位公子送了我不少东西,咱们把这东西卖了能得好几两银子,咱们家以后一定能慢慢好起来的!”云香从袖子里『摸』出回来那天戴过的珠花和一对银镯子!
云舒惊讶,云香何时收的银镯子?自己跟她相处五六天,怎么从未见过?品桃会上确实有不少公子送她东西,却多是手帕、扇子之类的风雅之物,值不了几个钱,她回来前就让小姨家的丫鬟扔炉子里烧掉了!
云香的珠花云舒和李氏早就见过,那东西虽然样式新颖、做工精巧,确是大户人家小姐用的东西,可最多也不过值几百文而已,而这对镯子就不一样了,看其成『色』分量肯定能值五两银子以上!
李芳见之惊讶的张大嘴,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堆东西,半晌后,她突然一把抱住云香,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咱们家云香能干,一定能出人头地的!云香,那位公子姓什么?家在哪儿?等咱们家这事儿过了,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他!”
“不用了,娘,是他自愿给我的,我又没『逼』着他要!”
李芳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对李氏李氏夫妻尴尬的笑笑:“二哥、如书姐,云香还小,说话没个分寸,让你们见笑了!”
李氏微笑着摇手:“没有没有,云香很懂礼貌,很讨人喜欢,芳妹子,有了这些银钱,你们家也可以缓口气了!以后一定能慢慢好起来的!”
李芳长长的吐口气,点头道:“是啊,唉!但愿如此吧!”
夫妻俩因连夜赶路,太过疲累,就在云舒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亮,就全家一起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便听村里人传,李芳夫妻外出一趟,不知干了什么,突然得了不少银子,全家焕然一新,全都换上了新衣服,盖到大半突然停工的新房子也继续开工了,听说原本只打算盖两间瓦房,现在又要加盖两间,还要筑院墙哩!
云舒心里盘算了一下,云香家如此折腾下来,没个十来两银子肯定不够,莫非云香又去找了洪公子?或者洪公子又主动给云香送东西了?水志刚那里的问题也解决了?啧啧,云香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本事!云舒又是感叹又是唏嘘!
当然这些问题云舒只是有空的时候猜想猜想而已,她肯定不会傻兮兮的去问云香,别人家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说就算你想问,人家也未必会说啊,要不村里人怎会传出各种版本?诸如李芳夫妻挖到了金子拉、卖了两个女儿拉、捡到银子拉等等。如此,这银子的来历一时成谜,让村里热闹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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