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姐却是满满四匣子,加起来是不下百件,最难得的是,每一件都没有明显逾制之处,怕是林总管亲自件件挑选出来的!
听李嬷嬷这样一说,谢怡心茅塞顿开。这就像是新烧出来的瓷器,总有股火气萦绕,而传世的名瓷,往往光华内敛,历久弥新,永不过时。
谢怡心随手拿起一根白玉簪,乃是用上等的,和田白玉籽料而成,遍体雪白无暇,触手温润滑腻,对光而看,仿如透明却又莹莹生辉。
白玉簪上寥寥数刀,就雕刻出玉兰花的神韵,玉兰花苞将开未开,含苞待放,更是让人想剥开白玉花瓣,一探究竟。
谢怡心把玩着白玉簪,不知不觉泪如雨下,除了爹爹和昭武哥哥,还没有谁如此宠过她。可现在昭武哥哥,渐行渐远比起幼时疏远太多,自己鼓足勇气踏入京城,还是没能改变现状。
还好,现在自己有了师父,有了学医的方向,终于不枉自进京一趟!哪怕被冤枉入狱,差点命丧黄泉,都算是值得了!
“小姐,您怎么哭了?唉哟喂!林总管知道了,还不剥了奴婢的皮啊?快别哭了,擦把脸奴婢带您去挑布料,做几身夏装,正当时!”李嬷嬷赶紧劝道。
谢怡心这才收住眼泪,将头上的蜜蜡蜜蜂簪,换成白玉簪,打算去净室洗把脸。
绕过蜀绣四扇大屏风,谢怡心才豁然发现,这屏风居然是蜀绣中最难的双面绣!
屏风一面是迎春花、荷花、菊花、梅花意喻春夏秋冬。一面是西施浣纱、貂蝉望月、贵妃醉酒、昭君出塞的四大美人图!
净室里有个大大的黄杨木浴桶,还有红漆鎏金马桶,窗台下有一个洗面架,上面放着大小各一的三个银盆。
银盆旁边还有一个大海壶,李嬷嬷提起来,往银盆里注满水,探手一摸,居然还是温水,连忙拿下架上的新帕子为小姐净面。
服侍小姐净过面后,李嬷嬷笑着问:“那小姐想上点粉吗?”
“不用,就抹点口脂就好!”谢怡心坐回梳妆台,抹了点自制的香膏和樱桃口脂,就与李嬷嬷去挑选布料。
这间库房,是临时改变而成,原来应该是客房,推开库房的双扇门,谢怡心就看到桌子上、床上,密密麻麻挨个摞了很高的布料。
有些外面还包了一层白锦,有的裹着白布,谢怡心大约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上百匹。
“李嬷嬷,我不差衣服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布匹,谢怡心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小姐,老爷准备好,就是给小姐做衣服的。小姐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才不辜负老爷的一番心意!小姐,你看这匹!”说着李嬷嬷从布匹山里面,抽出一匹布匹,打开给谢怡心看。
谢怡心眼前一亮,这是一匹桃花红的蜀锦,上面还用银线勾勒了各种桃花形状,轻薄又不透亮,等太天气再热一些刚好!
“蜀锦我也不少,但第一次看到有桃花红的,还能织进银线,在阳光下一定如云如雾,好看极了!”谢怡心对这匹蜀锦,爱不释手。
李嬷嬷不好说,这蜀锦当然不是外面可以买到的普通蜀锦,而是蜀锦中最难得的帝王锦,最好的织娘,也要五年才能完成一匹,历来只供圣上和皇后。可宫中无皇后,圣上又懒得看后妃争风吃醋,这才赐给了和硕王,现在便宜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