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放生
人鱼的脸上,先是一阵欢喜,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多谢你,少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我的丈夫,虽然不是诚实的人,但是他爱我和我们的女儿。你知道吗,三天前,他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外面有很多人。他害怕他一离开,那些人就冲进来伤害我们。他不惜施展损耗元气寿命的秘术布置了结界,让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家。这三天,他不吃不喝,将仅剩下的一点食物,分给我们母女吃。没有多少水,他一滴不喝,剩下的半壶水,让我们喝。呵呵,只是为了给我们找吃的,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就施放燃烧生命秘术。唉,这种燃烧『性』命的秘术,又怎么能保持长久呢。自从第一天施法之后,我的丈夫就一直躲在暗中观看,只希望那些人快走,他好出去寻找食物,为的,只是他的妻女。要是以他的本事,那些人根本拦不住他。少年,你说,这样的丈夫,不是好丈夫吗?难道就不值得我随他一起去吗?”她的声音,依旧是轻柔的,说着这伤心的话,却生怕语气重一些吓到怀里的孩子,她保持着的,那是母亲对孩子半温柔的话语。她的话,是那般的温柔,怀里的孩子,泪流满面,却是一声不吭。
公冶白听得心头大颤,想不到他九死一生杀死的蟹妖,竟然三天前已经施展了一身半数的法术,又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和自己拼力一战。
自己报了仇,她的丈夫死在了别人的剑下!
这,是谁的错,谁又是对!正邪的分辨,真的很残酷。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停止让人做出选择的时间。一切,就都这么过去,不管是对还是错。
人鱼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众人神『色』各异。谢亦冬和白羽苧手中的法宝,光芒消失,收了起来。
人鱼道:“少年,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公冶白道:“请说。”
人鱼道:“我死之后,请你将我的孩子放了。让她离开洛水山,这个要求,你能答应吗?”[]噬魂念珠86
公冶白道:“你要是死了,她不就成了孤儿了吗,你难道忍心让你的孩子一生一世做一个流浪孤儿吗?”
他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吝朱的眼眶里,浸满了泪水,李环湘垂下头,心『潮』起伏,在她的眼里,公冶白和吝朱,就是孤儿。他们最有这样的体会。
白羽苧那张如冰如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悲『色』,似乎,有一些话,击中了她那沉寂的冰冷的心。清心茫然的四顾,有些慌『乱』,却不知该安慰谁。谢亦冬,也是沉默不言。
人鱼道:“他欠你们的,还没有还完,我接着替他还。”
公冶白嘶哑着声音道:“还完了,他欠的都还完了!”
人鱼道:“少年,他只有一条命,背负的却是两百条,一条命又怎么抵得上两百条命呢。”
公冶白道:“是啊,一条命哪里比得上两百条。剩下的,就我公冶白来背吧。”
人鱼的脸上,似乎有一抹惊『色』,道:“你来背?”
公冶白道:“是,要不是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来背,是天经地义的。这也有我的责任。当初我就不该……”后半句“当初我就不应该把噬魂念珠吞下肚子”的话,他没有说出。
人鱼道:“少年,这是一辈子都不能卸下的包袱,不应该由你来背。这就是天意,命运。就算你背负了这个包袱,只会让你更加的痛苦折磨。你的一生,都不会快乐,幸福。”
公冶白长叹一声道:“我的宿命,就是我当初捡起来,我的一生,都要去将他放下。既然是这样,多背负一些,又有何妨。”
人鱼道:“你是一个奇怪的人,我真是羡慕你身边的女子。”
这话莫名其妙,但是李环湘听在耳朵里,心底升起一抹甜蜜,她感到公冶白就是世间最好的男子,而上天将他送在他的身边,她要和他一生一世。李环湘的手,抓住公冶白的手更紧,垂下的头,悄悄的抬起,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美貌『妇』人,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人鱼道:“人鱼的命运,就是一生一世,只能相伴一人,他生,既生,他亡,既亡。我的丈夫已亡,我的命运,也到此终结。少年人,请你成全我吧!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
公冶白身躯一颤,久久的看着她,那个人鱼『妇』人的眼睛里,是恳切的,微笑着恳切的。[]噬魂念珠86
公冶白道:“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人杀你!”
人鱼道:“我本是人鱼,随风而逝,是我宿命。我只希望,你能将我带到洛水河中,让我顺水漂流。那里,才是我的家乡。落叶归根,我是鱼,洛水,是我的根,少年,动手吧。我无怨无悔!”
说着话,她闭上了眼睛,双手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轻声道:“孩子,你也是一条鱼,等你在水里游的时候,你要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你的外婆家在那里。你跟外婆说,娘和爹,不能去看他们了。”
女孩闭着眼睛,嘤嘤而哭,她的脸上,渐渐的浮现了一层白的的鱼鳞片,很薄很淡,一层鱼鳞覆盖在女孩的身上,她穿着的小裙子,慢慢的变长,变成了鱼尾巴,躺在地上一摆一摆。她的身体,还依靠在母亲怀里,死死的抱住,不肯放手!
“娘!”
一声很轻很轻的呼唤,随着松开了手,变成一条人鱼的女孩躺在了地上,仰望着母亲,渐渐密布身上的鱼鳞越来越多,这越来越多的鱼鳞也慢慢的变成了红『色』。
她在地上的轻轻摆动,挣扎,痛楚。她的双手支撑地面,想要爬起来,她的眼睛,看着的只是母亲的怀抱。因为,那里是安全的。可是,她从那个安全之地滑落而下,就像是离巢的雏鸟,有的只是慌『乱』和恐惧无助。
她在地上挣扎,她的脑袋高高的抬起,只是变成鱼身的身体很软,站不起来。
一阵殷红,滴淌下来,然后,她看到母亲的胸口,『插』着一直发簪。那根发簪,是母亲跟她说起父亲的时候说的,那是父亲送给她的礼物。此刻,这件礼物,就『插』在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