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昨晚照镜子看着伤口时几乎呕吐出来,清洗伤口时反而流出更多血,只觉自己有一大块肉消失了。
嗯,如果夜眼没来帮他,就会失去更多的血肉,这真是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受。
菲林替伤口敷上药,但似乎处理得不太好,只得拉高衬衫并且绑好,以便遮住上了绷带的伤口;
虽然把伤口磨得发疼,但好歹遮住了它。菲林略带忧虑地敲门,在门打开时清了清喉咙。
恰林告诉菲林赫尔墨斯不在,眼神满是深沉的忧虑,而菲林试着不受影响。
“他不能放着造船工人不管,不是么?”
恰林对菲林善意的逗弄摇摇头。“不,他在烽火台里。”
这位老仆人简短地说道,在菲林转身时缓缓关上门。
好吧。芙萝娅也这么告诉菲林,他却试着忘掉人们之间的那段谈话。
当他登上烽火台时只觉一阵恐惧。赫尔墨斯没理由在此刻呆在烽火台里,因为这是他在夏季暗语传声的地方,当时天气良好且正值劫匪来袭。
但是,没有理由到了冬季还呆在这里,尤其是风大雪大的今天。
真的没有理由呆在这里,除了因为奥秘法术本身的致命吸引力。
我也曾感受那股诱惑力,他一边提醒自己,一边爬上绵延的楼梯到达烽火台顶端。菲林曾体悟奥秘法术那令人陶醉的蓬勃朝气,而奥秘法术师傅盖伦的话,此时却像凝结已久的痛苦记忆般浮现脑海。
“如果你很软弱,”他威胁人们,“如果你缺乏专注和训练,或者让自己沉溺在欢愉享乐之中,非但无法控制奥秘法术,反而会让奥秘法术控制住你。
要学着拒绝所有享乐,也不要让任何嗜好诱惑你。
接下来,当你像钢铁般坚强时,或许就可以准备面对奥秘法术的诱惑,和转移对它的注意力。
如果你让步了,就会丧失心智成为呆呆地流着口水的大婴儿。”
接着,他就会用极度变态的剥削和惩罚训练人们。
然而,当他面对奥秘法术的喜悦时,并没有感受到盖伦描述的廉价欢愉,反而像听到音乐时那样血脉贲张和心跳加速。
或像机灵的野雉突然飞向秋天的树林般,甚至像骑马完美地跳越困难的障碍般兴奋。
那时,所有事物都处于平衡状态,如鸟群振翅盘旋飞行般整合片刻。
而奥秘法术带给菲林的美好感受并不短暂,反而依照个人的承受力持续着,并且随着奥秘法术功力炉火纯青,而变得更强烈纯净,至少菲林如此相信。
菲林本身的奥秘法术能力在一场和盖伦的意志之战中遭到永久破坏,虽然菲林筑起的心防,连奥秘法术能力高超的赫尔墨斯,都无法随时渗透。
我自己向外开启的本领,却仿佛受惊吓的马儿般轻浮,飘摇地时断时续。
菲林在赫尔墨斯的门外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拒绝让精神的黑暗占据心灵。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自责抱怨是没有意义的。
菲林按照惯例不敲门就进去,这噪音打断了赫尔墨斯的专注力。
他不该在此时暗语传声,却依然如此。他将百叶窗打开然后靠在窗台上,风雪在房里肆虐着,吹乱了他深色的头发、深蓝色衬衫和短上衣。他深长平稳地呼吸着,是一种介于深沉睡眠和跑步者休息喘口气的节奏,看起来浑然忘菲林似的。“赫尔墨斯王子?”菲林轻声唤道。
他转身看菲林,眼神仿佛热、光和一阵迎面而来的风,强有力的暗语传声让菲林觉得快脱离自己了,而他的心智也彻底拥有菲林的心智,不留余地将菲林摒除在外。
菲林有好一会儿淹没在赫尔墨斯的心中,而当他离去时又迅速地让菲林,像遭大浪抛开的鱼般跌跌撞撞喘着气,他站在离菲林一步之遥处,抓住菲林的手肘让菲林稳住脚步。
“对不起,”他道着歉,“菲林不知道你要来。你吓到菲林了。”
“菲林应该先敲门,王子殿下。”菲林回答之后对他点头表示菲林能自己站直。“外面什么东西让你看得如此专注?”
他别过头去。“没什么。山崖上的一群男孩看着一群鲸鱼玩耍,还有两艘人们的船在海上捕捞大比目鱼。虽然没什么乐趣,但在这种天气出航可真不简单。”
“那么你不是为了外岛人进行暗语传声……”
“这时候没几个外岛人,但菲林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低头看着菲林的前臂,刚刚松手放开的那只,然后转移话题。“你怎么了?”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菲林遭到被冶炼者攻击,就在山脊上可猎捕大量松鸡的地区,靠近牧羊人小屋那儿。”
他迅速点点头,深色的眉毛皱在一起。“菲林知道这地区。有多少人?描述一下。”
我很快地略述这群攻击者,他点了点头却没有惊讶的神情。
“菲林在四天前得到关于他们的报告,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接近公鹿堡,除非每天马不停蹄地朝这里移动。
他们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