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知道。”他的直截了当让菲林愣住了。“菲林这辈子可都忘不了,时时刻刻惦记着呢!”
“的确。”他表示赞同,但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神情,然后半是怀疑、半是骄傲地微笑。“那你为什么要布雷德向你报告?你为什么要像银辉一样利落地发号施令?
菲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话的神情还有他们亦步亦趋的样子,真让菲林吓一跳。
你也根本没注意到他们怎么回答你,更没发觉你就那么理所当然代菲林下令了。”
菲林的脸红了起来。群山王国的人确实把菲林当成真正的王子款待,而不把菲林当成私生子。难道菲林这么快就习惯了高高在上?
博尔赫斯笑着观看菲林的表情,但随即又严肃了起来。“斐兹,你要更小心点。把你的眼神放低,别像骏马般抬头挺胸。陛下会把这当成是你对他下的战书,但人们可没准备应付这样的状况。
时候未到,或许永远都不会到。”菲林严肃地点点头,望着马厩庭院中满是脚印的积雪。
菲林的确太大意了,要是被艾特罗知道,他一定会非常不满,而菲林毫不怀疑他在召见菲林之前,就会知道在城门发生的一切。
“别像个懒鬼一样,下来,小子。”博尔赫斯忽然打断菲林的冥想。
菲林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也在重新调整自己在公鹿堡的身份地位。
菲林当了他多少年的马童和跟班了?菲林知道人们最好尽快恢复原状,人们才不会在厨房里说闲话。菲林下马牵着煤灰,跟随博尔赫斯走进他的马厩。
这里面既温暖又熟悉,冬季的寒冷阴暗都让外面厚厚的石墙给挡住了。
这里是家,油灯散发着晕黄的光芒,栅栏里的马儿也缓慢深沉地呼吸着。
但是,当博尔赫斯经过的时候,整个马厩又活络了起来,马儿和狗儿们一闻到他的气味就兴奋地打招呼。马厩总管回家了,接受他最亲近的同伴们热烈的欢迎。
两位马童很快就跟上人们,不约而同急切地报告关于猎鹰、猎犬或马儿的新鲜事。
博尔赫斯在此指挥大局,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在聆听的同时简洁地提出一两个问题,而他的威严只有在老母狗母老虎出来迎接他时才消失无形。
他单脚跪着用力地抱住它,而它就像小狗般摇摇尾巴舔着他的脸。“真是只乖狗儿!”他对爱犬打完招呼后就站起
来继续巡视,只见它摇着尾巴愉快地跟着他。
菲林缓慢地跟在后头,这份温情让菲林更加四肢无力。
一位马童赶紧回头留给菲林一盏提灯,然后快速地上前陪伴博尔赫斯。菲林走到煤灰的厩房前拉开门闩,它就迫不及待地走进去,喷着鼻息表达感激。菲林把提灯放在架子上看着四周。家。
这儿真的是家,比菲林在城堡中的房间还亲切,也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温暖。
这是博尔赫斯马厩里的一个厩房,菲林就这样安全地留在他的地盘上,变成他所照顾的动物之一。
如果菲林能让时光倒流,钻进草堆用马儿的毯子盖住头,该有多好。
煤灰又喷着鼻息,只是这一次它在责备菲林。
它这些日子以来载着菲林跋山涉水,也该让它过过舒服的日子。但是,他麻木疲累的手指却拨不动它身上的每个扣环,只得从它背上拉下马鞍,几乎失手让它掉到地上。菲林胡乱摸着它的鞍辔,闪闪发亮的扣环在菲林的眼前舞动。
最后,菲林索性闭上眼睛,单靠记忆来帮它取下鞍辔。当菲林张开双眼时,阿手出现在菲林的手边,菲林对他点点头,鞍辔就从菲林毫无生气的手中滑落。
他看着鞍辔却不发一语,反而帮煤灰倒了一桶他刚打回来的水,帮它张罗燕麦,还拿来了一大捆鲜绿的甜干草给它吃。菲林有气无力地拿下煤灰的毛刷,而他伸手把刷子接过去。“让菲林来。”他平静地说道。
“先照顾好你自己的马。”菲林责备他。
“菲林的马已经安顿好了,斐兹。你看,你没办法好好照顾它,还是让菲林来吧!你几乎站不直,休息一下吧!”他几近和蔼地对菲林说,“人们下次骑马的时候,你再为菲林一展身手吧!”
“如果菲林让别人照顾菲林的动物,博尔赫斯可会引以为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