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告诉卡拉蒙的一样,“我不再需要你了。”
我应该要很高兴,卡拉蒙瞪着眼前的黑暗告诉自己。
我爱莉娜,也得到了她的爱回应。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自由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了。我可以对她做出承诺。
我以后可以将她摆在第一优先。她很爱我,愿意为我奉献。她值得被爱。
罗德利斯从来不是这样。至少他们都这样相信。
有多少次,当罗伯特以为我听不见的时候,他和史东讨论着,为什么我可以忍受那讽刺、那无理的指使、野蛮的命令。
我看见过他们怜悯我的眼光。我知道他们认为我反应很慢;
至少和罗德利斯比起来,我的确是。我是那只笨笨的水牛,背着沉重的负担,毫无怨言地往前走。
这就是他们对我的印象。
他们不明白。他们不需要我,即使莉娜也不需要我,不像罗德利斯那样需要我。
他们从来没听过他小时候半夜醒来尖叫。从来都只有两个人,他和我。
只有我在黑暗中倾听他,随时准备安慰他。他从来记不住那些梦,只知道他们很可怕。
他瘦弱的身体不停地发抖,眼中充满了只有他,才看得见的恐怖景象。
他紧抓着我哭泣。我会说故事给他听,或者用手在墙上比出可笑的影子来,帮他把恐惧赶走。
“你看,小雷,”我会说,“小兔子……”我会伸出两只手指,像兔子耳朵般摆动。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会不再发抖。他不会露出笑容,即使在他小的时候都不会。但是他会放松下来。
“我要睡觉了,我好素,”他低声说,紧紧握住我的手,“但是你要醒着,卡拉蒙,看着我,不要让他们过来,不要让他们抓住我。”
“我会醒着,我不会让任何东西靠近你的,小雷!”我会保证。
然后他会露出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然后筋疲力尽地闭上眼。
我信守我的诺言,他睡觉的时候,我会醒着看着他。真有趣,也许我真的让他们没办法靠近。
因为只要我醒着,他就不会做恶梦。
即使当他年长了一些之后,他有些时候半夜仍然会哭喊着醒来,伸手要找我,我会在那边。
但是他现在要怎么办?没有了我之后,当他在黑暗之中孤独、恐惧的时候要怎么办?
我没有了他要怎么办?
卡拉蒙闭上眼,轻轻地,怕吵醒莉娜,他开始啜泣。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罗伯特简单地说。
阿波莉塔非常专注地聆听,绿色的大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她没有插嘴。当他说完之后,她仍然沉默不语。她的手臂放在通往水中的阶梯上,她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罗伯特没有打搅她。海面下宁静、肃穆的感觉让他十分放松。
一想到要回到那吵杂、粗鲁、阳光刺眼的水上世界,就不禁让人感到害怕。
要放弃一切留在这里,躲在水面下,永远与这个世界隔离有多简单啊!
“他怎么了?”她最后终于开口,用头比着贝克莱尔。
罗伯特叹口气回到现实之中。
“我不知道,”他耸耸肩看着贝克莱尔。那个男人看着洞穴中黑暗的地方。
嘴唇不停地移动,仿佛是在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句子。
“根据黑暗之后的说法,他就是关键。找到他,她说,胜利就属于她。”
“好吧,”阿波莉塔突然说,“你抓到他了。这让你获得胜利了吗?”
罗伯特眨眨眼。这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抓着胡子思考着。
这是他以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的确……我们已经找到他了,”他喃喃地说,“但是我们能把他怎么样?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任何一方带来胜利?”
“他不知道吗?”
“他说他不知道。”
阿波莉塔皱眉打量着贝克莱尔。“我认为他在说谎,”片刻之后她说,“但他是个人类,我对人类脑袋奇怪的运作方式,其实并不了解。
不过,有个方法可以让你找出答案。去黑暗之后位于奈拉卡的神殿。”
“奈拉卡!”罗伯特惊讶地重复道。
我们刚从那逃出来!罗伯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道格拉斯的方法肯定不会是这个,毕竟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一旦遇到黑暗之后的部下,那么势单力薄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拖累地面上的朋友。
可是道格拉斯明确表示,不想把回到地面的方法透露给他们,这就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