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一愣,就见李秋芳嘴角勾起一抹笑,淡然道:“我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要住在这里,寄人篱下了。”
“那怎么成?秋芳,你听娘的话,就算受委屈,咱们也宁可在家里受。你还年轻,才二十五,这模样还是和从前一样花容月貌,到时候娘帮你找一个好人家,哪怕是做妾呢,只要有爷们儿宠爱,就总能过下去。想你当日在何家,不也是做妾?”
李秋芳垂下眼睛,轻声道:“何家已是前尘往事,娘休要再提起。这里是荆家,是我和表哥青梅竹马的地方,又怎能是何家可比?”
“儿啊,你……你不会是……还不甘心吧?”
好歹也是亲娘,虽然李夫人一开始没看透女儿,但是经由这一句话,她却立刻明白了,不由身子一颤,左右望了望,确定夜深人静隔墙无耳,这才贴着李秋芳脑袋悄声道:“你这是何苦?就算你表哥还记着你,你最多也就是给他做个妾室,那方采薇的厉害名声,京城中谁人不知?你在她手底下能讨得了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折磨的尸骨无存了。”
“是吗?她真的这样厉害?女儿倒想见识见识。”李秋芳冷冷一笑,接着扭头道:“母亲不必多说,女儿心中有数,总之兄嫂若是过来接你,你跟着她们离去就是,我是不会回去的。”
李夫人怔怔看着女儿,忽然沉声道:“你老实告诉娘,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是。”李秋芳眼皮微垂:“所以娘放心吧,女儿有能力自保,也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何家是如此,在荆家,也不会例外。”
李夫人倒吸一口冷气,怔怔看了女儿半晌,忽然在她身上轻轻掐了一把,气愤道:“这么说你上吊也是……你个混账东西,怎么敢冒这样险?万一……万一失了手,那不就……”
“不会的。”李秋芳微微一笑:“女儿事先用白绫在脖子上勒出一道痕迹,接着听见翠竹的脚步声,知道她就要进来,这才把脖子套进去,而且那绳子我系的是活扣,就算翠竹忽然有事不进来,不等勒死我,那扣子也就松开了。当时那情景,也没有谁会去注意这么个细节,娘,你就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真就是死了,那是我命该如此,我如今的身份,要博这样一场富贵,想一点风险都不冒,怎么可能呢?”
李夫人呆呆看着女儿,只听她接着道:“原本这些事不想告诉母亲,又怕你不放心我,不肯离开,这才告诉了你。所以娘,你就安心离开吧。”
“就算如此,娘也不用离开啊,在你身边,总是能帮你一把。”说起来,李夫人和李秋芳就是一路货色,所以听到女儿的话,她不但没有忧心忡忡,反而也兴奋起来,先前那些知足常乐的念头立刻开始膨胀,转眼间就盯上了李秋芳所说的“这一场富贵”。
“你能帮我什么?只怕会越帮越乱,再者,你留在这里,我就还不够可怜,明白吗?”李秋芳看向母亲:“你放心,只要能将方采薇拉下马,即便一时间我做不成世子夫人,这侯府一切也很快就都是我的,母亲便在家忍耐些日子,日后兄嫂对你不好,我再把你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