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风。”
荆泽铭说着,便冷笑一声,淡淡道:“他是个贪心的人,之前把秋芳嫁到何家,奔着的就是那个二品都指挥使的位子,谁知前些日子,袁指挥使抱病,辞了都指挥使,这个位子许多人竞争,他以为仗着何家的势力,自己可以手到擒来。本来也是,何富贵这次为了帮他,也算卖力,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从河南那边调过来的指挥佥事,竟然一步登天做了都指挥使,何富贵和他忙活一场,闹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一股气冲上脑子,就不行了,如今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方采薇万万没想到竟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时间嘴巴都张大了,好半天才喃喃道:“这是怎么说?指挥使当不上就当不上呗,不还有个指挥佥事吗?这下好,不但指挥使没了,指挥佥事也没了,何苦来,会不会算账啊?”
荆泽铭嗤笑道:“他未必是不会算账,只是这情绪又怎能由人控制?”
方采薇冲世子爷竖了个大拇指:“所以说,像爷这样锻炼出如山定力的,才是真强大。真正的宠辱不惊啊。”
“行了,别捧我了。”荆泽铭笑着摇摇头,见方采薇又扭过头去看花熊,便伸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我说你要不要精心到这个地步?听见声音再过去不行吗?实在怕来不及,就找个丫头过来盯着,我就不信,两只花熊罢了,还能翻天?”
“你还真别瞧不起熊,就这俩熊孩子,那比你小时候淘多了,翻天算什么?覆地才可怕,前天下了阵小雨,我和绿枝碧丝就是一个不留神,这俩就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回来时成了俩挖煤矿工,身子上全黑了。”
荆泽铭想想两只浑身泥水的小花熊,也忍不住笑起来,借着这个话题缓解了下气氛,方采薇才挑眉试探着问道:“李老爷既然病得这么重,那李姑娘应该回家侍奉了吧?”
荆泽铭眉头不动,淡淡道:“没有。”
“咦?”这个答案出乎方采薇意料,当下皱眉道:“怎么可能?人家爹都中风不会说话了,李姑娘连回家看一眼都不行?何家不至于这样霸道无情吧?”
“谁知道呢。”世子爷明显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多说,方采薇也没多想,在她看来,老板完全不用在这种问题上撒谎,自己又不会干涉他们,有什么不敢说的。
然而荆泽铭心里却清清楚楚:他撒谎了。他去的时候,李秋芳正在给李老爷喂药,看见他也没有避到里屋,反而说了几句话。那个曾经风华无双的佳人,如今却是憔悴不堪。
这事儿原本的确不用避着方采薇,他和李秋芳,如今也不过就是一个表兄妹罢了,十分的光明磊落。然而荆泽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大奶奶问起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扯了慌,幸亏方采薇没有过多追问,这让一向诚恳的世子爷大大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