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给他打个电话吧。
另一个声音却在阻止:都这么久没联系了,他如果不接电话,如果冷漠以对,你岂不是在自讨没趣?
可他之前是真的用心待你。
别傻了,人都是会变的。
最后两个声音一起问她:争了这么久,你到底对他有没有感觉?
乐知微闭眼扶着额头,头像是要炸开一样。
常喻担心地看着乐知微,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整理东西。
那边乐勉结束了和乐知微的通话,并没有回房间。
乐勉吃饭的这家酒店顶层,有一半椭型的隐框玻璃幕墙,罩住了半块天空。从里往外看,很是开阔,夜空、灯火,尽收眼底。
乐勉在窗边躺椅上坐下,引燃一支烟,吸了一口。
他抬腕看了一眼表,料想郑祺御还没休息。
这两位祖宗有事没事闹一闹,他也是习惯了,和事老这种角色更是充当了不知道多少次。
每次乐知微不开心,就找乐勉一通闹,最后还是乐勉找机会劝和。
他乐勉这些年从来就没跟谁低声下气地陪过不是,只有别人求他,没有他软语求过别人的时候。
对乐知微他是哄,是宠。
可跟郑祺御,为了妹妹,可真是好话说尽,攒了这些年的面子都贴上还嫌不够。
还不容易清静了小半年,好不容易找到点儿站着的感觉了,没想到一夜回到解放前。
乐勉手在躺椅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这个电话,他是真有点没脸打。
就算是有婚约,比结婚证都真,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平日里一看女人哭闹折腾,就打心眼里烦,如果乐知微不是他的亲妹妹,他自认做不到郑祺御那样包容她。
乐勉渐渐意识到,乐知微、郑祺御二人的事情,得让他们自己解决,不能乐知微一闹,他就帮二人调解。可乐知微刚才的一反常态,让乐勉很是不安。
乐知微不想说的话,就算强逼着她,她也不会说。
事情他可以不插手,但是乐知微的情况乐勉却不得不去了解一下。
电话还是打给了郑祺御。
乐勉倒没直接问:你们又吵架了?
这么一说好像兴师问罪一样,他说:“小郑啊,这两天有空吃个饭?”
郑祺御正在公司里加班,接到乐勉的电话还稍稍有些诧异。
印象中乐勉已经很久没给他打过电话了,当然也得益于乐知微后来性格大变后,很少发脾气胡闹。
这次郑祺御是真的断了念头,他从心底里相信乐知微的反应是真实的。
彻底死心后,长期没跟乐知微再有接触,身边的朋友也都识趣的不在他跟前提乐知微。反而让他的心静了下来。
至于两人发生不快后,乐勉的日常劝和电话,他更是没再奢望过了。乐知微态度都那么明确了,怎么还会去闹乐勉?
叫了多年的称呼是改不过来了,他依旧叫哥:“哥,你说吧。”
乐勉松了口气,能直说当然更好了,他白天忙的脱不开身,去一趟北边至少也要一整日。
“你们,又吵架了啊?”
郑祺御苦笑:“没有。”跟吵架完全不是一码事。
乐勉叹气:“真是难为你了。刚才知微给我打电话说起这事儿,太平静了,不像以前一样折腾人,突然间反常的举动弄得我有点不安。问她怎么了,她又不愿意说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处理,我就来问一句,安安心。”
平静不都已经表明一切了?
“自从乐老爷子不在了,她性格变化不少。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不愉快,只是摊了牌,她对我……”郑祺御想了想该如何措辞,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卑微。恋爱中不就是那样,陷得深的人要怎样洒脱?
“没以前的感觉了。”
郑祺御稍稍沉默:“勉强不来,我决定尊重她。”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番话让乐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亦或是郑祺御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可郑祺御说的那么认真。
乐勉惊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意识到自己沉默的时间太长,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刚才没问清楚妹妹的态度是极大的失策,以至于他现在既不能把握事情走向,又不能轻易表态。
是郑祺御打破了沉默,他说:“我知道哥你想问婚约的事,这件事我还没跟家里提过。既然知微对我已经……”他心中抽痛,声音不由得顿了顿,把这句话越了过去,他不想想,更不想再提,“我就绝对不会耽误她,容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要怎么跟我祖父以及乐伯父解释,不会让知微难做。”
郑祺御勉强着把话说完,心中一下接着一下的抽痛让他不想再解释什么,只希望乐勉能把电话挂断,让他有一丝空间喘息。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办法平静的说出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