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楼也是一怔,顺手扬起桌案上茶壶,一把砸了过去,里头滚烫的热水浇了他满脸,他下意识地闭起眼,不过这人也甚是悍勇,不但嘴里没吭一声,手里的短刀仍旧直直地刺了过来。
她心里暗骂了一句,侧身避过短刀,在他手肘上重击了一下,他胳膊一麻,手里的短刀当啷一声掉了下来。
沈老夫人大喝一声:“楼儿,动手!”
沈琼楼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仍旧膈应,但那边摸进来的刺客已经探手再要伤人,她只好捡起地上的短刀,照着他肚腹就捅了过去。
这地方并不致命,她也没想取人性命,没想到那刺客竟如疯了一般,不但不后退,反而拼着加重伤势也要扼住她喉咙。
沈琼楼被他这疯劲儿弄得心头火气,捡起地上的碎瓷就给他脖子上划了一下,这下他是真死透了,嘴巴开合几下,直直地倒在地上。
沈琼楼是头一回杀人,血溅的满脸都是,明知道那是个坏人,还是坐在车里头晕眼花手足乱颤,为什么她好好地一个良民百姓要干这种事儿啊!
沈老夫人和陈氏也吓了一跳,不过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沈琼楼哆嗦了会儿就拎着短刀下车守着,反正砍一个人也是砍,砍两个也是砍,权当自己在杀猪。
她虽然知道没啥用,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大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的车队吗?!”
为首那人冷笑一声:“豫王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沈木怎么说也是打过仗的,见情势不好,立刻转头对着身边人喝道:“想法子跑出去一个求援吧!”
......
殷卓雍原本嘉明殿里和首辅次辅商议朝政,两人对他显然也并不认同,不过这两人都是久经风浪的老狐狸了,自不会像那些愣头御史一般直接说出来。
朝上的事忙的人焦头烂额,他过了许久才偏头看了看更漏,见已经过了午时,这才想起来要陪沈琼楼去接沈家人的事儿,匆匆忙忙站起身:“我有事要出宫,回头再商议吧。”
他正要抬步往出走,内侍急匆匆来报:“王爷不好了,王妃娘娘在京外大王山遇刺,已经遣人来求援了!”
殷卓雍指尖一颤,当即抬步往出走,立刻吩咐三宁道:“命人去通知京郊的兵马火速赶往大王山,你先带人跟我去。”
三宁忙道:“卑职去营救王妃,您不能以身犯险啊...”
殷卓雍连话都没功夫跟他浪费,骑着马直接奔出了宫门,三宁不敢再耽搁,也带着人起快马去了。
等他赶到大王山的时候,沈家的护卫已经只剩下一半了,团团围成圈,面前护着车里的主子,沈琼楼连矫情的功夫也没用,提着刀加入了战团,左胳膊差点没被人削下来,饶是她动作飞快地避开,胳膊上也挨了一刀。
殷卓雍老远就看见她大半的袖子都染红了,慌得心肝齐齐颤了起来,这辈子头回这么失态过,她后头还有人挥刀要向她砍下来,他一把抢过三宁背着的长弓,张弓射箭,箭矢带着凌厉的疾风洞穿了那人的太阳穴。
沈琼楼怔了怔,瞧见是他来了才松了口气,殷卓雍带的兵马很快赶到,来的刺客就不够看了,他们还想负隅顽抗,但很快被消灭了个干净。
她连忙看看家里人,男人都身上带伤,女眷倒是毫发未损,只是满脸的惊容,他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胳膊上的伤还在流血,忙一把拉住她,又令人去请大夫过来。
行兵打仗大都习惯随身带着金疮药,殷卓雍找了一瓶闻了闻,见能用才给她敷上止血,脸上掩不住的担忧:“你没事吧?”
沈琼楼默了会儿才道:“我没事。”
她想到沈家一家人的差点丧命在这里,肚子里的怨气就止不住地往外冒,却不知道该向谁发,殷卓雍又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埋伏。
他见她满脸疲惫,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人略休整一会儿就往京里赶,沈府如今还空着,只好现在王府安顿下来。
沈琼楼打打杀杀了许久,又流了不少血,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殷卓雍在她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守着,见她醒来面色缓了神色。
他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温柔:“你醒了,冷不冷?饿不饿?要吃点什么吗?”
沈琼楼摇摇头,哑着嗓子道:“我渴了。”
殷卓雍转过身给她端了盏加了蜂蜜的温水,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盏嗓子才觉得舒服歇了,他扶她躺下,紧皱着眉:“已经着人审问过了,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一开始是想杀我,后来见我不再,又着意拖延时间想引过来。”
她低头恩了声:“也多亏了你我爹娘他们才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