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两眼瞪得圆溜,满脸都是不相信神色。这院子据他所知只有一个门可以出入,门口日夜都有人看守,且还不是一个两个。这院子院墙又高,怎么上怎么下都是个大问题。还有啊,这院子外面他虽然只走过一趟,但也知道肯定是有巡逻的。人家那些巡逻可不像他们在小村里见到的,拿扁担拿棍子只吆喝而不动手的庄户,那都是拿到刀挽着剑,杀起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人。
章杏附耳对石头说了几句。石头听完,膛目看章杏一阵,良久,点了点头,说:“好,这办法不错,就今晚,你隔壁那吴婆睡了后,我就来找你。”
章杏摇了摇头,说:“你不用找我,那吴婆精得很,若是让她听到响动了,咱们就走不成了,你就在那屋门等着我就好。”
石头想了想,又点头,说:“好了,我等你。”
两人将事情商定,石头难免心潮澎湃,但是见章杏面上一点风波都不起,想及她这些日子竟是神不鬼不觉做了这么多事情,自己时时跟她在一起,居然丝毫不觉。他暗地深吸一口气,将心里激动强行压下——他与她是一年生的,她还是个女的呢,自己可不能被比下太多了。
所以石头虽是知道这晚就要行动,但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该吃吃,该睡睡,该发呆依旧发呆,这个原本安静的院里无一个人看出破绽来。
好容易天黑了,满院子灯上,等到院子里安静下来,石头就悄悄爬起,故意捡了几件衣物打了包袱,将房里弄乱些,悄无声息出了门去。摸到后院里,见那吴婆子房里灯还没有灭,才知道自己是出来早了。
可是再返回去,他也是睡不着,想及章杏说,她在后院梧桐树那边做了一个假象。自己白日虽是看过,但也难保他们走后,那假象被人清理掉了。于是石头又悄悄摸到梧桐树下,仔细打量,想了想,将树下垒好几块垫脚石挪了挪,拿脚踩了几个脚印子上去,装成有人由此上树的样子。又将自己身上衣衫撕了一个小布条下来,挂在树身上。
做好这一些,围着那树左右转了一圈,自己都不禁笑起来。
看时候差不多了,石头就摸了回去,吴婆房里的灯已经灭了,后院里静悄悄的,他蹲在与章杏约好的无人居住的房门口等候,不大会,章杏的房门就打开了,章杏探了头出来左右看,石头正要招呼,想及章杏的交代,又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缩了回去。
章杏直奔这边,石头出来。两人回合,来到空屋门口,石头摸了摸门上的锁,正琢磨找个什么法子弄开,章杏拉住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细铁条来,捅两下,一拉,门就打开了。
石头诧异看着章杏,低声说:“你连开锁的都准备好了。”
“嗯。”章杏含糊应了一声,其实她这本事是拜前世职业所赐,想那时,她为了先发制人,得一个有力证据,专门找一个老师傅学了三天。
门开了,石头正要进去,章杏突然拉住了他,石头回头,见章杏皱着眉头,侧耳不知在倾听什么,问道:“怎么了?”
章杏听一阵,说道:“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
石头一愣,也侧耳听一阵,恍然说:“哦,是我隔壁那家伙,半夜又哭又叫,我听了几回了。”
章杏一边将铁条伸出去锁门,一边低声问道:“你隔壁住得不是叶寰吗?白日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时候哭?”
石头冷哼一声,不屑说:“难受呗,杀了自己亲哥哥,夜夜都不睡,亏得他下得了手。”
章杏手中动作不禁一停,石头看着她的手,说:“杏儿,你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有冤枉他,那回他们两兄弟在一个笼子里,偏又在我隔壁,他哥叫那么大声,我想不听见都难。”</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