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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选未婚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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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当夜,容老夫人始终没能等到自己的老军回报,怒发冲冠地回了府。

最紧张的是折桂楼,无故起火,火灭后却发现两位官员死在榻上,凶手却已经被人绑好了,被人救出来的时候,头发都快被烧光了。

折桂楼大叫晦气,前阵子刚刚托皇太女的福,赢得了偌大声名,生意极好,一眨眼就砸了这么个大祸事下来。

折桂楼在京中也并非没有后台,东家是某位侍郎,那位中立派的侍郎一听此事,叹了口气道:“报官吧。”

盛都府新任的少尹,正是原来跃鲤书院教策论的应先生应渝。这位当年也是进士出身,还做过两任地方官,因为正逢先帝末年朝政混乱,诸子争位,祸乱频仍,他为百姓谋生路的谏言帖子屡屡石沉大海,自己还险些遭人构陷,心灰意冷之下辞官,受了贺梓邀请在书院教书多年,铁慈曾和他有过对话,察觉应先生报国之心不死,便在自己回京之前便去信邀他上京,这次趁着春闱案打击萧氏,推他做了这个少尹。

盛都府少尹品级不高,却是个重要职位,掌天子脚下民生诸事,迎来送往,各方关系调节。应先生看似温吞,却有刚骨,铁慈对他还是放心的。

更重要的是,盛都府尹之位,铁慈亲自坐了。

大乾本就惯例皇室宗亲挂盛都府尹虚衔,皇储亲领虽然少,但依旧是合理的。

之前推应渝做少尹的时候不少人反对,其中不乏出自公心,怕一个在书院教了二十年书的老学究,难以应付盛都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毕竟这是掉一块砖砸三个大员的天子脚下,随意一个贩夫走卒都可能扯上哪个背景深厚的家族,哪里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结果铁慈一说她亲自做府尹,所有人都闭嘴。

有这么一尊大佛亲自罩着,从此谁敢在盛都府面前充人王?

也因此,这回的案子,换成往日没人敢接,应少尹接了。

容老夫人听说之后,勃然大怒且不必说,立即派人去盛都府,称说被人栽赃诬陷,要将人犯带走,也被应少尹毫不犹豫拦下了。

拦下之后,老夫人又派人探监,但不知怎地,一场监一探,原本死咬不认的那些老军护卫,忽然都交代了。

应少尹第二天便直接开堂审问,当众昭告了凶手的身份,引得百姓哗然。

容府老夫人竟然派人暗杀一个伶人,结果误杀了两位朝廷官员?

应少尹随即传唤容老夫人到堂对质。

人没唤来,说是重病。

应少尹也没逼迫,退堂押犯人收监之后,将此案具折上报。

谢张两家抬尸于容府门前,引得全城轰动,争相围观。

次日早朝此案提起,群臣震动。

先不说死的官员品级不高位置重要,那谢锦可是谢邈的侄子,而且很得他喜爱,谢邈膝下空虚,只有二女,一直都说想要过继谢锦的!

这是当儿子看的小辈,如今这么憋屈不光彩地死了,还死在谢邈一直为之冲锋陷阵的容家手下,谢邈这个首辅忠实拥趸兼姻亲,以后还能跟着首辅亦步亦趋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哪怕谢邈不计前嫌,容麓川以后也再也不可能对他推心置腹。

而感受到这种隔膜和戒备的谢邈,自然也会心寒。

隔阂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只会日渐萌芽,直到撑裂出巨大的罅隙。

朝堂向来如此,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不停变幻的局势前同样不停变化的立场和算计。

朝堂上,谢邈神情憔悴,一言不发,倒是没有对容首辅直接发难。

也不知道首辅私下里给了什么补偿。

但这是对谢家,对张家,对朝廷,首辅还是要给出交代。

容首辅当即上了请罪折,又为老妻乞命。

容侍郎和容溥也先后上折请罪,求为母亲和祖母代领罪责,尤其容溥,直接求辞翰林之职,愿代祖母身受国法,引得朝野赞叹,美名流传。

巨大的压力之下,容老夫人终于上堂对质辩解,对护卫们的指控一概不认,只说自己命人教训那个伶人,是护卫错会了教训的意思,误杀了两位官员。

而那个传说中的美貌伶人,盛都府衙役遍寻不着。历年越神秘越招人想象,很快盛都就流传那名男舞伎如何绝色倾城,容颜堪比皇太女。

皇太女表示:谣言大多瞎猜,唯独这次猜中。

但容老夫人连带容府的名声也因此跌至谷底,仅仅因为宴席龃龉,就下令杀人,行事之豪横可见一斑。

皇帝和皇储对此案也不急着处理,让盛都府好好查,几日之后,苦主撤诉,悄无声息将尸首厚葬了。

想必是容府给了足够的补偿。

苦主撤诉,盛都府也便以护卫误杀结案。动手的护卫判了斩立决,其余流放琼州。

容麓川疏于管束家人,勒令闭门思过,段延德入内阁,为谨身殿大学士,占了次辅之位。

虽然是次辅,但是容麓川思过,自然内阁现在以他为首。

皇帝下旨申斥,令容麓川好生管束家人。容老夫人虽然逃了问罪流放,但是容首辅命人在她院子后建了家庙,封了她的院子,命她迁入家庙为大乾日夜祈福,从此无事不可出来了。

这是要她礼佛一辈子,容老夫人岂是甘心被困之人,但是她身边已经无人可用,原先那批忠心耿耿的老军,这次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剩下的,因最后的结果彻底寒心,直接去了永平,投奔狄一苇去了。

那些老兵曾经去送过在牢里的同袍,据他们说,他们入牢狱后,曾经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以探监为名下毒,因此心灰意冷才招供的,而到最后,老夫人都只想着自己,从没试图救过他们。

便是昔年得狄老将军恩重,这许多年甘为驱策也还了,这样的主子,也没必要再为其卖命。

据说被幽禁的老夫人后来辗转得知,大骂胡扯,背叛就背叛,扯什么下毒,她在用人之际,不可把人逼急了这点子事不知道吗!

但不管怎样愤怒还是觉得冤枉,她身边最大的依仗终究还是散去了。

据说老夫人住进庙里那日,容府里的夫人小姐们连腰都直了许多。

家里的事处理了,朝中,容家入仕的子弟们还是要摆出赎罪的模样来,但是皇帝下了旨,意思是非谋逆大罪父母之罪不必延及子弟,不仅宽慰了几句,还下旨升容溥为翰林院修撰,并贺梓推荐容溥为跃鲤书院监正,等于就是书院副院长,书院历史上还没有这么年轻的副院长,更不要说书院今非昔比,因为皇太女的关系,隐然是大乾日后的第一皇家学院。

这道任命一下,众人顿时又觉得容府荣宠地位不衰,给一榔头喂一甜枣,皇家父女越发有手段了。

而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当日在朝堂上,铁慈也立即提出了补充的人选,并毫无阻力地通过了。

选出来的两位官员,一位是跃鲤书院出身,一位是来州知州,也就是铁慈最早历练时的那位酒鬼滋阳县令,后被铁慈升为来州知州,如今又调入兵部武库司。

而原滋阳县令升来州知州,滋阳县令由杨一休接任。

其余还有细微变动,比如这次上榜的跃鲤书院学生,大多数都外派,官职品级中规中矩,却多是前往重镇,从县令做起,虽然官位低微,却掌一地民生经济,显然这些人还担负着替皇太女监看各地重埠民生军事的责任,未来只要这些人不行差踏错,步步高升,或掌控一地,或调入中枢,都是迟早的事。

若在往常,这些任命没这么容易通过,然而萧氏容氏先后受挫,还有一批立场暧昧的家伙一直保持沉默,最起码现在,没有能和皇家决议抗衡的人。

一系列任命意气风发,不过刑部尚书带来的一个消息,让朝中气氛稍稍僵硬。

萧必安在牢中自尽了。

这位原永平水师提督,被铁慈和狄一苇先后抓住小辫子,送到京中审理之后一直抵死不认和海盗勾结掳掠盘剥商船一事,本来以萧家的权势,要替他脱罪不难,但问题在于萧必安为了和狄一苇争权,最后掳掠的那艘远洋大船,涉及多家大佬,动了人家蛋糕不说,还被铁慈抓到了把柄,在这种情形下,自然能帮的不再帮,不能帮的干脆踢一脚,萧必安的待遇一降再降,只是还一直抱着被萧家救出的希望,不肯松口,谁知道忽然便自尽了。

也不知道是听说最近春闱案萧家折戟的事,丧失了希望,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这个自杀的时机,着实有点巧。

原本铁慈是打算顺着萧必安这条线,再给萧家一击的。

萧必安认罪伏法,这事儿就了结在他一人身上,无法再牵连到萧府。

刑部尚书还奏明,关于东明萧家与县衙勾结决堤泄洪杀伤过路行商一事,现在萧家一位管事已经认罪,其系在萧家二房老爷指使下,为了替其子争取家主之位,保住萧家千里族田,才行此恶事。而那些好不容易寻来作证的行商也忽然都改了口供,说当日曾见这位二老爷和管事交代。

刑部江尚书递上口供,铁慈翻看了一下,全盘推翻,倒也做得天衣无缝,言辞合契。

想想那日三白堤上被现场拉来打断腿的二房萧公子,她心中慨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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